一行人离开了德妃的宫中,往养心殿而行的时候,皇帝问:“康王还没有进宫吗?”
裴宣才要回答,远远地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地往这边跑了来。
小太监跑到皇帝跟前儿,跪地道:“回皇上,康王殿下跟世子殿下进宫来了。”
在场众人都觉着意外,皇帝显然也有些诧异,眯起眼睛问道:“你说什么,他们父子一块儿来了呢?”
小太监道:“回皇上,的确是两位殿下一起到了。”
——
一行人重回到养心殿,皇帝才在龙椅上坐定,殿门外内侍便道:“康王殿下、世子殿下进见。”
不多会儿,果然见康王跟世子赵琝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只是康王才进门的时候,脚在门槛上碰了一下,几乎跌倒,多亏了赵琝从旁边扶了一把。
父子两人进殿,往前而行,康王踉跄地走了数步,便捂着嘴咳嗽不止。
等两人跪拜了,皇帝说道:“朕只传召康王,怎么连世子也到了?”
康王才要回答,又咳嗽起来,旁边赵琝道:“回皇爷爷,只因为父王他昨日患了风寒,身子虚弱,本来孙儿劝他在府内休息,让孙儿代替进宫,可父王坚持要亲自来,孙儿放心不下,只得陪着父王而来。”
皇帝打量他们两人,果然见康王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且呼吸急促,大有病态。皇帝便道:“传太医给康王看看。”
内侍前去传旨,半晌太医来到,给康王诊脉,道:“王爷是偶感风邪,本不是大碍,只是咳嗽的厉害,只怕会伤及心肺。还要好生保养才是。”
皇帝听了,才命太医退下。
这会儿康王给赐座在旁,颤巍巍地问道:“不知、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是有何要事?”
皇帝点点头:“今日宫内出了一件事,本来朕想问问你知不知情的。”
“宫内出事?”康王满脸惊异,话才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赵琝在旁给他抚着背,也问道:“皇爷爷,不知宫内出了何事?”
此刻他又看向旁边的张制锦跟裴宣,皱眉问:“怎么……张侍郎也在?今日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吗?”
皇帝说道:“多亏了张爱卿忠心耿耿,跟裴爱卿来的及时,不然的话朕今日只怕要着了贼人的毒手了。”
“什么?”康王惊得站起身来,却因为起的太急,身子摇摇晃晃,往旁边倒了过去。
赵琝跟旁边的太监慌忙搀扶住他。
康王喘着气,挣扎着问道:“父、父皇可受伤了?”
皇帝见他满面惊惶跟担忧之色,才说道:“你放心,朕没有大碍。”
康王抬手在额头上轻轻地一抚,定了定神:“儿臣……儿臣……不知是什么人这样胆大妄为?”
皇帝看向裴宣。
裴宣说道:“回王爷,这件事跟之前禁军统领武玉被害之事有关,刺客混迹在修葺宫殿的工匠之中,意图谋刺,另外……还有一名内侍。竟查明,正是德妃娘娘宫中之人。”
康王呆若木鸡,半晌道:“这、这不可能!父皇,母妃宫内的人怎会行刺父皇?”说到这里,他像是无法承受,猛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身子佝偻。
皇帝说道:“朕并没有说此事就跟你母妃有关。这件事还有待查证。”
赵琝已经跪在地上:“皇爷爷召见父王进宫,难道就是为了此事?孙儿向皇爷爷担保,此事绝对跟祖母和父王无关!求皇爷爷明察!”
他双手按地,俯身磕头,声音里已经也带了哽咽之意。
今日的事情虽然处处都指向康王,但是皇帝并没有表明态度。
而皇帝召见康王的举动,也是试探之意。
如果康王心中无私,自然会坦坦荡荡地进宫,但如果事情真的跟康王有关,知道刺客尽数伏诛,只怕康王会心虚不敢前来。
如今见康王父子皆都到场,且言辞恳切,皇帝也不禁有些动容。
皇帝便道:“朕也不过是想传问一声罢了,此事已经让镇抚司再行细查。你们也不必多心,来人,扶着康王下去,好生给他看治,不得怠慢。”说着又和颜悦色地对世子赵琝道:“天色已晚,今儿你们父子就也留在宫内吧。”
不料就在这一夜,康王的母妃德妃竟然殡天了。
关于德妃之死,有说是急怒攻心,有说德妃身子本就不好,加上年纪大了,不过迟早晚的事。
只是康王跟赵琝都在宫中,得知消息之后,父子两人前往德妃宫中,痛哭失声,康王更是哭的几度昏死过去。
皇帝赶到之时恰看到这一幕,一时忍不住也有些唏嘘。
——
所以张制锦觉着,外头已经瞬息万变,暴风骤雨,七宝这里却仍是安详静谧,天真无邪。
张府之中。
七宝本想等张制锦睡着之后,自己偷偷起来。
谁知道缩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竟比自己睡还安稳似的,张制锦还没有睡着,她已经先入了梦乡。
直到半个时辰后,同春前来想要叫醒,掀开床帐,见张制锦抱着七宝,两个人睡得甚是恬静,同春竟不忍心叫醒。
她犹豫半晌,正要将床帐再轻轻地放下,张制锦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