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放轻手脚,才上台阶,就听到屋里有人说道:“糊涂东西!他们发昏,你也跟着犯浑?你是白跟着我这几年了!”
七宝吓得几乎跳起来,这声音虽是周绮的,但却不知她为什么居然发这样大的脾气。
只听云儿哭道:“姑娘,我错了、我……我只是听了姨娘的话,所以才替她瞒着,只是怕姑娘白白生气而已。”
“你这不是在怕我生气,你是在联合着他们想置我于死地呢!”周绮的声音又气又怒,仿佛还带一点悲愤交加的颤。
七宝听势头不大好,呆呆地看着同春,不知该进该退。
同春拉拉她,悄悄地又下台阶,忙忙地离开了周绮的院子。
半路上,七宝不解是发生了什么,就问道:“四姐姐向来最是安顿的脾气,怎么刚才发那样大的火?云儿做了什么坏事?”
同春小声说道:“我前几天听了个风声,只是不知真假,所以没跟姑娘说。我听人家传,朱姨娘她家里头弄得轰轰烈烈的,有好些有头脸的富户、甚至还有官儿,又是攀亲的,又是求别的……这几天朱姨娘行事越发得意,穿着用度都有些不同了,姑娘没看出来吗?”
七宝目瞪口呆:“什么东西?”
朱姨娘家里只是个寻常的败落门第,都没有几个钱儿的,怎么突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同春叹道:“他们哪里是冲着朱家,还不是冲着康王府去的?都指着四姑娘呢。这云儿,之前看见她跟朱姨娘鬼鬼祟祟的,多半是给朱姨娘买通了,所以什么事儿也瞒着四姑娘,怪道四姑娘方才那么生气,事情若闹大了给康王府知道,指不定怎么样呢,四姑娘好不容易得了这门好亲事,若是完了的话……那可怎么说。”
七宝惊诧之余,恨恨道:“朱姨娘行事荒唐的很,她这样是要惹祸的。只不知四姐姐能不能有法子制住她。”
同春笑道:“这个就不用咱们操心了,就看四姑娘能不能狠心制他们罢了。”
七宝却又突发奇想:假如事情闹出去,传到康王府耳中,两府的亲事告吹的话……仿佛也不是一件坏事。
到时候大不了再求老太太给周绮另找一门好亲事罢了。
两人且说且走,眼见快到了老太太的上房,远远地却看到两名丫头领着一个人,看样子竟是从老太太的院子才出来。
同春也看见了,即刻抓住七宝道:“那不是张大人吗?”
七宝也看见了,忙站住脚不敢往前。
同春道:“之前还牵挂人家呢,这会儿怎么了?”
七宝脸上一红。
——
张制锦随着那两名丫头往二门上去,不料有一名婆子走出来,把两个丫头叫了去。
他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前,才过月门,就见一个人跳出来,向着他张开双手,作势欲扑。
张制锦住脚,面不改色地垂眸看向七宝。
七宝两只手张开僵在了原地,略觉尴尬。
本是故意要吓他的,却见他一点儿受惊的样子都没有。
七宝讪讪道:“你怎么不害怕?”
张制锦道:“有什么可怕的?”
七宝将手背在身后,脚下踢开一块石子:“寻常人受了惊,都会吓一吓的。”
张制锦嘴角一勾,瞥着她道:“以为你今儿会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学乖。”
七宝忙道:“我是听人说你喝醉了,有些担心,方才又看你好像去见过老太太了……才过来瞧瞧的。”
张制锦见是在门口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便握住七宝的手,把她往旁边拉了拉,两个人站在芭蕉底下。
七宝将手抽了回来:“老太太叫你做什么?”
张制锦不回答,盯着她说道:“上回我跟你说的话你想过了没有?”
“什么话?”
他的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当然是求你们老夫人,早点出嫁。”
七宝红着脸,举手捂住耳朵。
张制锦重新握住她的小手:“还是不肯说?”
七宝嘀咕道:“我又没有疯,干吗说这个。”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张制锦皱眉,“你若是让我放心些,我也不至于这样着急。”
七宝问:“我怎么让你不放心了?”
张制锦道:“比如上次在山道上,敢情你已经忘了?”
七宝听他突然提起这个,便讷讷说道:“我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可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就那么死了……以后再也不了。”
张制锦虽然生气她如此冒险,但当时若不是七宝拦了一拦,却也的确不知后果如何。
偏偏当时是他跟赵琝同行,倘若赵琝有个三长两短,他自然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至少康王那边儿是绝对交代不了的。
张制锦眼中透出几分笑意,却仍淡淡道:“我信你才怪。”
七宝讨好地向着他一笑,却又问:“大人,眼见快年下了,户部是不是也要休年假了啊?那你应该就不会再出外差了吧?”
张制锦道:“嗯。怎么了?”
七宝说道:“那天那么危险,我可不想你再往京外去,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好。”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