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张制锦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们府内老太太是最听你的话的。”
“不行,”七宝窘红了脸,“只除了这个,你再想别的。”
张制锦淡淡道:“我不过是想你早点嫁过来,你是在嫌弃不肯吗?”
七宝捂着脸:“老太太说我年纪还小,而且头上还有哥哥姐姐们。”
张制锦握住她的手,带笑说道:“可是不管是静王还是周承沐,他们都比我年纪小啊。七宝难道不……心疼我吗?”
七宝听了他带着宠溺的温和的一句,浑身猛然一颤,几乎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她仰头望着张制锦,隐隐地有点口干:“大人……”
张制锦望着她眸带水色,唇若樱珠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这么看着我。”
他真的会忍不住。
七宝也不敢再跟他说这件事,只央求着:“大人,你再想别的吧?”
张制锦皱眉,断然拒绝:“我不想别的。”
七宝颓丧地低头:“那我只好去求世子了。”
“求他做什么?”他警惕而不快地问。
“你既然不想跟他同行,那我就去求他跟你同行,他是世子,要是一定要跟您一块儿的话,您总是拒绝不了的吧?”七宝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张制锦没想到她的小脑瓜子还挺会拐弯的,一时笑道:“你这小丫头,有时候还真的很会冒些令人防不胜防的念头。”
七宝顺杆子爬上去:“那您答不答应啊?”
张制锦便把答应了苗舅舅明儿陪她们一块儿回京的事说了,因道:“你不用操心了。世子若知道你明儿回京,他一定也会选在明天同行的。”
七宝目瞪口呆:“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张制锦笑说:“若一早告诉了你,又怎知道你这丫头在弄什么鬼呢?”
若是一早告诉了她,又怎会知道,她居然竟是真心记挂着他的安危?
——
七宝终于放下了一件大心事,便离开张制锦住处,偷偷地往回。
将到自己住处,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是同春的声音道:“你这人,怎么涎皮赖脸的,赶紧走开,把我们姑娘带回来是正经的!这去了已经半天了!”
洛尘回答:“同春姐姐你怕什么,七姑娘是去见我们九爷的,他们两个是订了亲的,将来的小两口亲亲热热,难道姐姐不喜欢?”
同春呵斥,咬着牙呵斥道:“你再胡说,我就真撕你的嘴!”
七宝听了“小两口儿”、“亲亲热热”等话,心头却一阵恍惚。抬手在自己唇上轻轻抚过,心里半是甘甜,半是微酸。
这会儿里头传来洛尘的求饶声,声音里带了几分痛楚:“姐姐撒手撒手,好痛!”
七宝忙敛了心神探头看去,却是同春揪着洛尘的脸皮:“你知道错了?以后再敢胡说,就真撕了。”说着才松手。
洛尘揉着脸道:“这次若不是我多嘴,九爷怎么会来庄子里呢?我们九爷从来心里没有人的,可自打认得了七姑娘,心心念念的,我实话实说了吧,这次本不需要我们九爷亲自出城公干,是他主动跟尚书大人请命的,且回来的路也是真真的绕了半天,若不是惦记着你们姑娘,又何必呢?”
同春一时怔住,却又问:“可、可先前大人见了我们姑娘,那样冷冷的……”
洛尘道:“我们九爷是什么样的人,何况七姑娘竟然是跟世子在一块儿,他难免不受用。其实心里比谁都热呢。”
说到了一个“热”,洛尘自己也暗自怀疑。
就算张制锦外冷内热,但这份“热”,只怕也只对着七宝而已。
毕竟身为侍从,洛尘也常常觉着主子对自己跟他人都太“冷若冰霜”、不近人情了。
但是当着同春的面儿,仍是得什么好听捡着什么说。
外间七宝听到这里,便走了出来:“我回来啦。”
洛尘一转身看见她,吃惊:“七姑娘,你自己回来的?这么快?”
同春忙过来迎着七宝,又说:“什么快,这已经要半个时辰了,难道还要过夜……”脱口说了那两个字,脸上一红,忙扶着七宝道:“姑娘,咱们快进去,别理他。”
洛尘见七宝回来,也怕张制锦唤自己,于是忙说:“七姑娘,同春姐姐,我先回去啦。”说完后才转身一溜烟儿地往前面院子去了。
这晚上,七宝便在老太太那边儿陪了一夜,同春等则把行李等物都早早地收拾妥当了。
次日清晨一大早儿,大家纷纷起身。苗老太太带了女眷、跟苗舅舅,苗齐苗盛等一块儿送出了庄院门。
果然如张制锦所说,赵琝昨儿本是要走,可听说他们这一行人今儿才起身,便又多留了一夜。
加上威国公府派来接的人,足有近百,浩浩荡荡地往京城返回。
苗夫人跟丫鬟同乘一辆车,七宝却跟同春坐了另一辆车上,一路上她掀开车帘回头张望,那个可怕的梦跟满面血污的男子,也随着渐渐远去了。
张制锦不会再遇袭,自己当然也不会再跟他提什么三月桃花林,什么藕荷色裙摆的美人。
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