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到白马寺时,洪符正顶着一头汗回谷兴院复命:“爷,礼品都送去了。”
陆顷单单嗯了声。
洪符抿抿唇,心中好奇他们爷怎么不问问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见陆顷一直没有问他,洪符自顾自道:“老夫人深明大义,必会体谅爷的。”
“多嘴。”陆顷不轻不重地训了句。
洪符连忙低下头,昨儿个中秋陆老夫人让爷留在陆府过夜,却被他们爷以公事繁忙拒了。
老夫人当即面色不渝。
好歹是中秋团圆夜,即便公事再繁忙也不差这一晚。想必他们爷也是知道此事不妥的,遂派他今儿个大早送去了些物件,以讨老妇人欢喜。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洪符打起精神来,低声道:“人已经在外面侯着了。”
“传进来吧。”
洪符出去守在门口,很快就进来一位普通小厮。
陆顷看都未看来者,直接问道:“有何消息?”
那小厮打扮的人悄悄递上一封书信,然后便径直出去了。
陆顷看了眼那封信,没有第一时间拆开它。按往常惯例,密信多是暗卫送来的,没想到这次竟是线人亲自送来的。
像那小厮这样的线人是极少动用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他不再多加耽搁,撕开信封迅速读完,然后销毁信件。
半晌后,陆顷讥讽嘲笑起来。
当今圣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不过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想必远在西北的太子也想不到,最后害死他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信上仅仅两句话,道是中秋佳节,阖家团圆,圣上思儿心切,传令太子殿下回京,还道西北战事紧张,太子就不必带走过多人马了。
此举,便是明晃晃地将太子置身危险之中。
早前令太子出征一事便不合常理,古有太子监国,哪有太子监军的?
太子贵为储君,若是有何意外,朝廷必有动荡!何况如今圣上已经年老!
……
罢了,罢了!
即便此次他陆顷不出手,太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陆顷微眯双眼,随手取过一毫笔,刷刷书写几行,晾干后塞进信封。
“洪符!”
“爷,奴才在。”
“去,寄给台章润。”
等陆顷处理好公务后,天已经大黑,也后知后觉自己饿了,若平日里那小奴婢在,怕是早就出口提醒他,或者为他送上些爽口的汤羹米粥了。
月清那淡雅的身姿又浮现眼前,他瞥了眼身旁的地方,那里是月清往常站着的地方。
陆顷长舒一口气,按耐住心底的欲望,就今晚吧,今晚便去收了那厢,让她永远留在身旁伺候,遂收了心,传了晚膳。
用完晚膳后,陆顷随口询问月清的情况。
洪符一怔,他自然知晓月清今天都做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却不知如何开口。
陆顷早就瞥见了洪符不自然的表情,冷了脸沉声问他:“发生何事了?还不速速说来。”
洪符连忙低垂了头,如实道:“那个监视月清姑娘的奴才回话,说姑娘有些,有些不太对劲。”
“有何不对劲?”陆顷心里有些微的紧张。
洪符硬着头皮继续说:“那奴才道,是,是月清姑娘哭了。从白马寺一路哭到听雨院。”
说完洪符便低着头,噤了声,视线紧紧盯着脚尖,唯恐不小心瞥见了他们爷黑沉黑沉的脸。
洪符心里也不大对劲,只觉得这月清姑娘好端端的,何必自寻死路?
月清姑娘此举,不是朝着他们爷的脸面上挥鞭子吗?
爷特意给她一天的时间,要她去祭奠死去的夫君,回来后收好心,好生伺候爷,以后便相安无事。
她竟一路哭回来,好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这不明摆着千般万般不愿伺候他们爷吗?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等屈辱?更何况是他们爷这般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陆顷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哭了?还哭了一路?”
“是……车夫和外面做事的奴才婢子都看到了!”
陆顷当即粗重了呼吸,咬牙冷笑几声。
看来要她做他的女人实在是委屈她了,要不怎会屈得哭了一路?还光天化日地让那么多人瞧了去?
这搁在旁人眼里,怕是他陆顷是什么贪图美色之徒,要强迫了她一清白家的女子一般!
他咬牙道:“她还做了什么事?都一一说来。”
洪符深吸一口气,细细禀报今日月清的所有事情。
“那监视的小厮说,月清姑娘去了白马寺总共接触了两个僧人,一个是润一大师,另一个是为年轻的僧人。
“她并没有去白马寺的前殿上香拜佛,只和润一大师说了会话。那监视月清姑娘的小厮离他们太远,没有听到姑娘在和润一大师说些什么。
“但是他说,月清姑娘似乎和润一大师聊得并不开心,后来姑娘就离开了白马寺,然后……”
陆顷讥笑道:“然后就一路哭回来了?”
洪符不敢回答。
“她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