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粗喘的鼻息在看见只有殷旬一人之后一滞,紧接着注意到了地上被烤白了的那碗鸡蛋。
“唔唔……”
魁梧恐怖的上古凶兽忽然就抱着碗鸡蛋哭了起来,它低低地呜咽着,浓浓的哀伤弥漫在周围。
殷旬上前,摸了摸它的头,无奈道,“真的蛋已经被放回去了,只是鸡蛋而已。”
蜚兽猛地瞪大了那只眼睛,随后竟然口吐人语,它震惊道,“鸡蛋?”
然后高大的凶兽立刻嫌弃的把那碗鸡蛋扔到了地上。还用蹄子踩了踩烂。
白花花的煮鸡蛋就这么碎了一地。
它重新站了起来,绕着尾巴转了个圈,跺了跺蹄子,仿佛在等殷旬的指示。
殷旬下巴指了指远处,笑道,“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蜚兽甩了甩头,“还成,就是那些衣服香的难受。”它又跺了跺蹄子,“那我回去了,主人有事再叫我。”
“好,回去的时候避开她。”
小山似的异兽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一甩尾巴朝自己的窝跑去。
烟花回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和蜚兽遇上尚未可知,狂奔了一天的小姑娘有点疲惫,不止是身体,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疲惫。
她懒懒地赖在大师兄怀里不想起来,被殷旬调侃,“从前不是不让师兄抱的吗?”
女孩耍赖似的在殷旬胸口左右蹭脸,就当摇头,“累。大师兄香。”
殷旬身上那股好闻的草木清香让她闻着觉得神清气爽。
烟花向来是个直率的女孩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是对着最亲昵的师兄,她基本不会有任何违心的举动。
不想被抱的时候就把人推开,想抱抱的时候可以黏在大师兄身上大半天。
殷旬好笑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见她懒洋洋地眯着眼,仿佛在晒阳光的猫咪一样,便索性抱着她去了街上找了家客栈住下。
两人、或者说烟花入定休整了一晚,翌日又被师兄拽着去了别的地方游玩历练。
平常的烟花一听到“打”“杀”“解决”这些词都是兴致勃勃的,一副弓着背马上就要冲出去的小狼崽的样子。
但是这天不同。
殷旬看着一整天都紧紧的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惊讶的挑眉,“今天这么喜欢大师兄吗?”
“嗯。”少女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偷偷地朝殷旬那边又移了一步。
然而奇怪的是,虽然是对殷旬莫名的热乎,可是少女兴致并不高,甚至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
殷旬蹙眉,碰了碰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烟花摇头,“没有。”
回忆了下和少女相处的这些日子,似乎每年总有一段时间烟花不太精神。
之前把这归于小孩子的情绪变化,现在看来倒不像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殷旬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少女的额头,四目相对,让烟花避无可避。
“告诉大师兄,嗯?”
男子身上的气息将少女笼罩,那双漂亮的凤眼似乎蕴藏着什么厉害的术法一样,让人不自觉的打开心门。
烟花低头,微微错开殷旬的视线,半晌闷闷道,“忌日,父亲的。”
殷旬微愣,他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烟花依旧这么在意自己养父的事情。
指尖微顿,原本抚着女孩后背的手移到了后脑,“烟花儿很想他吗?”
烟花摇头,又吸了口大师兄身上好闻的气味,“不想。”
殷旬轻笑,“是吗。”
“……有一点点、点点想。”
“那去看看他吧。”
烟花眨眼,抬头看向殷旬,“看?”可是父亲已经去世了……
“嗯。”殷旬颔首浅笑,“韶华派的镇门之宝名为三生石,听说能看见一个人的三世。烟花儿想去看看吗?”
少女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被殷旬注入了灵力的枯木一样迅速焕发出生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爆发出了显而易见的兴奋和雀跃。
殷旬弯眸,嘴角的弧度也跟着深了些。
韶华派位于玄鸿门东南方,两人没有停顿,坐着殷旬的飞舟急速前往。
明明可以很快见到父亲了,烟花却莫名的有些不安和胸闷,一路都赖在殷旬身上。
这样缠着殷旬的烟花是很少见的,以至于殷旬都有些不习惯,时不时地碰碰小姑娘的额头和手腕,害怕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行,还是回鸣峰,师兄请五长老给你诊断一下。”殷旬皱眉,怀里的女孩乖乖软软地坐在自己腿上,头靠着他的肩膀一动也不动。
像只病恹恹的小狗崽一样,没精打采的。
烟花摇头,鼻尖抵在大师兄的侧颈上嗅啊嗅的。
有阳光和草木的气味,大师兄身上的味道只要闻一闻就能恢复精神。
但是这次烟花嗅了好几口都没恢复过来。
黑衣黑发的少女不停用额头蹭殷旬,像是难受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小孩子一样,下意识的靠在了母亲身边。
殷旬一开始怀疑是飞舟行驶得过快导致了烟花身体不适,可当他把飞舟停在空中之后,少女的症状也没有一丝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