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如果我记错的话,你家隔学校就两条街,坐什么公交车?”她问。
吴景界说:“老师,我们今天早上起晚了。”他非常坦诚,把江焰的理由一并包揽了。
“我不管你们什么理由,既然你们是九中的学生,就得遵守九中的校规,按时进教室,”她脖子一直仰着,有点酸。
对面吴景界和赵煜都毕恭毕敬地点头,唯独这个江焰,身高最好,脸上表情也是最散漫,不少老师跟她投诉过他。
她多次传唤他到办公室,他人影都没出现过。
“你们要知道,你们迟到不仅是你们个人的事,还有关班级荣誉,你们被校领导抓了,到时候通报批评的时候,前面带着‘高二五班’的前缀,你们了解吗?”
“了解,了解。”赵煜说,吴景界则点点头。
江焰无所谓地笑笑,看着栏杆,眼神望向教室,旁若无人地开小差。他瞧见谢怀宁,她腰板挺直,读书的时候全情投入,有时候闭上眼睛,
李美华颇为语重心长,直至早读铃声响起,她才放人。
早读之后,教室里趴倒一大片。
“你说灭绝师太也太搞笑了吧,什么狗屁班级荣誉,她就是怕我们妨碍她拿奖金。”赵煜嗓门大得很,有人循声望去。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刚才你演得不错啊,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吴景界说。
“彼此彼此,这些年应付我妈有了点经验。”赵煜自豪道,“对了,焰哥这么目中无灭绝,我等佩服。”
江焰抬抬眼皮:“我对老女人没兴趣。”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
“呦,小学霸竟然睡觉?”赵煜作势揉了揉眼睛,“今儿个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的确没见过。”吴景界说着,转移了视线,拍了拍前面沉迷看小说的人,“江园晏,干哈子勒你?”
江焰在走廊上时,便留意到,谢怀宁今天,有点不在状态,他说:“你们两个,讲话声小点,特别是你,赵煜你个公鸭嗓,不然打爆你狗头。”
“莫得问题。”赵煜乖乖给嘴拉上拉链,回了他的座位。
她趴在桌上,腰背微微弓起,短发没有扎,柔顺地搭在脖颈间,脸颊朝向窗户那一面,眼睛阖闭,浅樱色的嘴微微张开,呼吸缓慢而均匀。
趴着睡觉的她,毫无防备,人畜无害。
他靠墙而站,静静地,时不时抬眸看向眼前人。
“怀宁,快上课了,起床了。”江园晏轻轻碰了碰她手臂。
谢怀宁缓缓坐起身来,脸上有些迷糊,她揉了揉眼睛。她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现在好多了。
第二节课下课,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
她给暖水袋灌上热水,捂在手掌心里,很暖活,“园晏,这个给你。”她把另一个暖水袋递给江园晏。
“好冷啊,今天,我手指都快冻僵了,字写得不是一般的丑。”江园晏哆哆嗦嗦道。
她说:“真的挺冷的,我都不敢只穿校服外套了。”
“你穿了多少件?”江园晏拿着热水袋。
她低头看了看,说:“四五件吧。”一扭头,看到懒懒靠在窗边的江焰,一件单薄的灰蓝色风衣,布料硬朗,里面的衬衫看起来单薄。
窗户开着,凉凉的冷风灌进来…
他难道不冷吗?她纳闷,听见吴景界嚷嚷,“阿焰,关窗吧,我快被吹死了。”
江园晏回头一看,诧异道:“江焰哥,你穿这么比我还少,不冷吗你,你看看怀宁,穿得非常暖和。”江园晏爱美,所以只穿了三件,有点冷。
他正想答“不冷”,看见前面人那想问又不敢问的小眼神,改口道:“冷啊,这鬼天气,谁不冷。”
吴景界:“你们两个都一个样,要风度不要温度,阿焰,高抬贵手把窗关上,我还要温度呢。”
江园晏抱住怀宁手臂:“哼,我可以抱我家怀宁,这样就暖和多了。”说完,头埋进谢怀宁的棉服中,蹭了蹭。
谢怀宁很配合地搂住她,扭头的时候,看到那双狭长的眼睛,似乎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怀宁,如果眼神能杀人,我觉得我可能被江焰哥的眼神给杀了一百遍了,你信不信?”江园晏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江园晏在嘀咕着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很想挪开她的爪子,自己抱,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一只手屈指敲了敲桌面,很轻。
江园晏识趣地松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也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弯腰从箱子里抽出下节课需要用的练习册,抬眼便他眼神定定落在她身上。
“谢怀宁,”他叫她。
每次他连名带姓叫她,她的心就像皮球一般,弹到地上反弹,又稳稳当当跳回胸腔,“怎么了?”
“我也冷,你肯不肯给我抱?”
周围的几个人默契地扮演空气,一言不发。
谢怀宁摇摇头,那一瞬,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东西。她呼吸一滞,抿唇。
吴景界同情地拍拍他,“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需不需要兄弟给你传授点把妹经验?”
“你装什么情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