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算是胡姨娘的远亲,伯府的庶子,又是个不学无术的,竟要舔着脸求娶安远侯嫡长女。
当时夫人痛失爱子病倒了,胡姨娘便想浑水摸鱼,把姜妙的八字给偷出去交换。幸而太子殿下先一步请静安长公主向圣上提自己的亲事,要求娶姜妙。
其实姜妙不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选。
胡姨娘的两姨表姐,所嫁之人是宫中安贵妃的弟弟。如今安贵妃圣宠不断,膝下又有两子,皇六子已是十七岁了,形容肖似圣上;皇十三子今年才八岁,聪明伶俐,圣上很是宠爱。
故此安远侯并不能坚定的支持太子,若是太子妃的哥哥还在,倒还好。如今看来,太子求娶倒像是为了帮助姜妙更多些。
她还记得当时在花园中,世子、太子妃、太子、还有威远侯府世子都在,她来不及离开,只得躲在了一处屋子里。透过窗棂曾远远的看过一眼,太子生得极为俊美,通身透着矜贵。既有储君的威仪,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只会让人生出敬仰之意。
后来太子不经意的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她忙蹲下身子,躲在窗棂下面,生怕有人发现了自己。
听传言说,太子性子冷淡,不近女色。偌大的东宫中,除了太子妃,良娣良媛一个都没有,也别听说也没有的侍妾。
皇后和静安长公主都着急了。
静安长公主自是心焦太子没有子嗣;皇后则是想打开东宫的缺口,安排进自己的人来。
太子妃的日子不好过。
她既要应付虚情假意的后宫妃嫔,还要面对真正关心太子的长公主,太子没有子嗣,有心人能做的文章就更多了。
翠珠苦思冥想,不知道自己这颗小小的石子,会在宫中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上,激起怎样的波澜。
如今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
“翠珠,莫非你心里头还惦记着世子不成?”姜知瑞手劲儿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他的禁锢。“世子已经死了,你以为姜妙还能护住你多久?”
她拼命的挣扎,用尽全身力气躲避他的轻浮举动。
“你以为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就有人撑腰?”姜知瑞肖似胡姨娘更多些,虽然生得好,却有几分阴柔之意。“等她入了宫,你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翠珠拼尽全力,在他捏住自己下颌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姜知瑞骤然吃痛,蓦地松开了她,眼神变得暴戾凶狠。翠珠不由想起自己曾看过的毒蛇,竖瞳,透着渗人的寒意。
他不怒反笑,举起自己受伤的手腕看了一眼,目光幽深阴沉的望向他,冷笑道:“我原以为是个乖顺的小猫儿,没想到竟是个小野猫。不过,我喜欢。”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翠珠心头一松,一定是有人来救了她了!
姜知瑞也想到了这点,他终于松开了对她的禁锢,盯着她的眼睛,如同咒语般,一字一顿道:“你逃不掉,咱们走着瞧。”
不要!
翠珠大喊,她猛然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安稳的躺着,身上胡乱搭着一条薄被。
是一场噩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过和姜知瑞的事,昨夜朦胧睡着,在梦里那一日的情形竟再一次重现了。
翠珠定了定神,披衣下床,打了盆冷水净了面,收拾妥当后,还没来得及去叫碧玺,余嬷嬷便先到了她这儿。
她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两个嬷嬷。
“这两日就让她们在此处指点你,七月七的事你暂且放一放。”余嬷嬷和蔼的道:“你安心学规矩就好。”
翠珠点点头,昨日的凄然慌乱已经消失不见,神色温婉淡然。
她心中没有怨气,也不会给谁摆脸色看。
余嬷嬷看了很是满意,又交代了几句,便回到了太子妃处服侍。
“娘娘,夫人说丹朱的规矩已经都教好了,过两日就送她入宫。”余嬷嬷屏退了左右,自己同太子妃密谈。“殿下那儿,您已经通过气了罢?”
姜妙微微颔首。
见她兴致不高,余嬷嬷知道她对此事仍有介怀,忙劝道:“娘娘,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贵为太子妃,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这后宫中……”
知道余嬷嬷误会了,她微微翘了翘唇角,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却没有多说什么。
太子已经帮她太多,她只是不想给他再添麻烦。
***
东宫,清泰殿。
已经过了戌时,周承庭正翻着下面送来的文书,听到总管太监孟清江来报,说是太子妃身边的余嬷嬷求见。
想必是阿妙所说的那件事了。
阿妙入宫三年无子,只怕安远侯夫人才是最着急的那一个,还有来自皇后和静安姑姑的压力……既是他一力主张娶了她,便不会教她为难。
他知道安远侯夫人一直想送个丫鬟进来,早些生下子嗣稳固阿妙的太子妃之位。可阿妙不想给他添麻烦,一直硬撑着没松口。直到前些日子,安远侯夫人病了一场,周承庭也知道,与此事有关。
是以没等姜妙开口,周承庭先提了这件事,反而安慰她“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若我喜欢就放在身边,不喜欢就只当是多了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