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是个露天棚,外面放几张折叠桌椅,老式冰柜里各式肉素菜。
烧烤架上腾起浓浓白烟,空气里一股炭烧味。
正是下班晚饭时间,客人不少,白领工人皆有,可以说是一个吃饭的地方一个俗世了,大家说得很欢。
易胭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在看到烧烤老板那张脸的时候她便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苏岸的地方。
易胭没挑张桌子坐下,跟苏岸进去,苏岸拿铁盘,易胭拿了一串串堆上去。
烧烤摊边油烟滋滋冒气,白烟微呛,易胭问苏岸:“还记得这里吗?”
她又放了几串肉上去:“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她看苏岸不应答的样子:“算了你肯定忘了,后来我追你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苏岸却说:“记得,当时你看我了。”
当时易胭和一中几位朋友约饭,那几个男生认识苏岸,看到他让他坐下来一起吃烧烤。苏岸当时是拒绝了,但易胭在看到他出现那刻,她的眼睛就没从苏岸身上离开过。
这一看便是十几年。
但易胭记得当时苏岸压根就没看她一眼,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讶异道:“我记得当时你根本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的。”
苏岸瞥了她眼,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弯身又拿上几串,转身到柜台。
易胭跟了过去,调侃:“是不是少男春心萌动了。”
柜台后老板娘正给他们算钱,电子秤报出数字。
“话说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易胭还没问过苏岸这个问题。
外头正好又来了客人,转眼只剩一张空桌。
易胭寻思得去占位了,对柜台后老板娘道:“你家生意挺好。”
老板娘给算完了价钱:“那是,每天人满满的咧。”
易胭无声笑了下,跟旁边苏岸道:“我去占个位。”
苏岸嗯了声,易胭出去了。
老板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身上戴着个围裙,笑了笑:“我们女孩子啊,就喜欢听这些腻腻歪歪的话。”
旁边烤串的老板听到这话:“是咯是咯,每天烦死了。”虽是这样说但嘴角还是笑着。
老板娘没理老板,问苏岸:“那是你女朋友啊?”
苏岸付了钱,点头:“嗯。”
说完一秒后又补了句:“我妻子。”
老板娘估计刚才是看了苏岸没回答易胭:“呀,是老婆啦,长得可真是漂亮,男人的嘴啊,还是要多说情话,老婆才高兴嘛。”
老板说:“行了,人家小两口自己的事你别掺和了。”
后面他们说什么往外走的苏岸已经没听到了,他在易胭对面坐下。
易胭正拿纸巾擦桌面。
“对了,”她看他坐下来,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
或许是映沙两字说不出口,又或许觉得姐姐太过亲密。
她还没找到合适措辞,苏岸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想问他为何那般肯定映沙不是她而是她姐姐。
早上易胭正处于混乱时候,竟是到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没等她找到合适措辞开口,便听对面苏岸道:“我相信你。”
易胭一愣,视线对上苏岸,他眼睛格外认真,苏岸话本来就不多,再这般认真说话,比平常人一句情话更让人招架不住。
他还看着她:“她不是你。”
天幕云薄星稀,傍晚风过,烧烤摊人声鼎沸仿佛都被吹散。
苏岸越是认真,易胭越是不知该说什么,平时总调侃他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刚才出来易胭顺了两杯饮料出来,玻璃瓶酒水,最后她只是瓶口碰了下苏岸的:“谢了。”
苏岸不喜欢易胭说这两个字,没回答,酒水也没喝。
易胭喝了口后:“你不喝?”
他回答她:“开车。”
这酒水酒精度不高,喝几瓶易胭都不会醉,她瓶口轻磕那瓶瓶口:“那给我喝了。”
很快烧烤上来,吃完后苏岸送易胭去医院。
今天上班,医院那边的通知下来了。
再过几天易胭她们几个住院医师就得到临市一个乡下做志愿服务,这事说了挺久了,但一直没消息,今天通知才下来了。
办公室里几位女医生凑在一起说着话,易胭做自己手头的事,没掺和。
“怎么安排我们去这么偏僻的地方。”
“听说那里可落后了,我们手机估计4g都会卡。”
“别说了,我现在想想我要在那里睡觉吃饭,我就心累,而且还是半个月。”
“算了算了,早晚都得去,去就去吧好歹我们几个人一起有个伴。”
岑慧萍正好过来找易胭,岑慧萍已经是主治医生了,不用跟她们这群小姑娘挤名额。
进来时听到她们几个讨论,问了易胭一句:“你和她们同一批?”
易胭阖上病历本,点头:“是。”
职场里有抱团,岑慧萍微皱眉:“她们几个关系好,都不落单,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小心点。”
“你担心什么,”易胭笑了下,“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