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
茶九白背后生出雷免的藤蔓，将雷电导入地缝。
自从他来找她，这是第一次跟她挨得如此之近。
他望着她暴戾疯涨的脸，眼瞳再次涣散。
她总是能让他在绝望中看到希望。
这份不确定的点点希望之星火，无数次叫他甘愿燎原。
茶九白彻底怒了。
藏蓝色弯刀被祭出去，犹如贪婪的无底黑洞，吞纳着四周的雷电，连同冷清雪身上的灵力。
天地间以此匕首为心。
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电漩涡。
冷清雪指尖能控制的雷电越来越稀薄时，她才开始恐慌起来。
“不……我的雷电……我的修为……不要，不要！”
她的修为正在被抽干。
从金丹后期，大跨崖一样，跌到了筑基。
令她崩溃绝望的是，她的雷系灵根都要被吸走了。
她跌坐在地上，长发散乱一团，身上白袍裂开道道裂隙，望着惨白的手指颤抖成筛子。
再这样下去，她的性命都将交付于此。
“九白。”苏北尘抿唇，扯了下少女的衣角。
力道极其微小，但她仍立即察觉到了，低头看向他。
“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一事，今日当我求你唯一一次……饶她一命。”他气若悬丝。
但却坚定无比。
抱着他的红色身影脊背挺直，好似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
良久之后，才轻启朱唇：“饶她一命？”
她语气讽刺。
实际上，苏北尘身体熟悉的不受控滋味再次袭来。
他感受的到阴云滚滚的天空深层，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袭来。
是天道来了。
那种绝对的超脱世间一切的力量，能直接将他们都劈成焦黑的粉末。
冷清雪不能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无法看她这么死去……”苏北尘卑微请求的话掺在“轰隆隆”的雷声里。
别人都无法听清，却独让茶九白听得一清二楚。
少女的唇嗫嚅、呢喃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八个大字，在口中反复咀嚼。
忽然，
一滴滚烫的东西砸到苏北尘脸上。
他僵了一下。
是她的泪。
“好啊。”茶九白饱含痛苦的墨绿色的宝石眸子被泪水浸湿。
她嘴角扬着，同意了。
猎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美得叫人惊艳。
“只要你以心魔起誓，永生永世与孤云峰划清关系，再不插手修仙界一切事宜，我便留她一命，如何？”
她柔软的嗓音如勾人摄魄的蛊惑。
明知面前是悬崖，也叫人甘愿不顾一切地纵身跳下。
苏北尘只觉察到，她缓缓摩挲过他眉眼的手指，凉如冷冰。
“我苏北尘以心魔起誓……此生断绝与修仙界一切关系…绝不再…插手半分……”
他声音弱而坚定。
茶九白口中银牙几欲咬碎，被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却抬手将藏蓝色的无底洞收回。
为了冷清雪，为了她的一声“师尊”，他就能抛弃修仙界，抛弃孤云峰。
是不是只要是他的弟子。
只要是他的苍生。
他们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就仅仅是站在那儿，就赢得了一切。
他的一句爱她，究竟算什么？
比草芥还轻。
然而，茶九白没注意到，冷清雪早便没有再操控雷电了。
在匕首被收回的那一刻，雷声消陨，沉重得要塌下来的阴云也在不知不觉中散去。
照冷清雪的修炼，根基也毁了大半。
没个百八十年，是别想再重回如今修为了。
放了冷清雪后，茶九白携起苏北尘往魔殿飞去。
————
施用了清尘咒后，苏北尘被摔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浓郁的茶花香气铺面袭来。
滚烫燥热席卷全身，烫得他额角汗水狂沁，尤其是身体某处可耻又陌生的迟钝涨痛令他面目狞了起来。
阳毒就要压不住了。
然而，茶九白却仍然没有救他的意思，将他丢下后，摔门离开。
他只能尝试调息静气。
独自抓攥着洁白的床褥，苦苦忍耐、煎熬着。
此时的时间，缓慢如虫爬。
一分一秒都是炙热的煎熬。
他意识渐渐模糊。
夜晚降临，子初降至——
裹挟着寒夜冷气的一具冷香娇软身躯压下，犹如寒冰撞上烈火。
她温柔百倍地替他拭去鼻下因阳毒发作，而流出的血水。
茶九白感受的到，他身体发颤的绝望痛苦。
苏北尘眼瞳涣散，清冷的茶花香气安抚着他焦躁到了疯魔的身躯，他渴望地抱住她。
“仙君爱我吗？”茶九白蛊惑般柔声问。
目光温柔粘稠得能拉出细丝，指尖缠绕上他的发丝，百般缱绻。
苏北尘拼劲全力，也无法做到聚焦，漂亮的眼睛睁大着，神情木然。
“……爱。”
他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