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九白手执调羹搅着粥水,继续扯着僵硬的嘴角笑:“想不到小雪也是如此主动之人呐,我可要好好尝尝。”
两个人来回拉扯了几遍后,茶九白终于舀起来了一勺。
艹!这破手,抖什么!
不就是喝口迷药么!怂货!
冷清雪同时也注意到了她不停发抖的手,刚要暗生疑心,茶九白就“啪”一下放下了调羹。
她无奈地扶额道:“都怪我夫君~昨夜折腾的太晚了,手都用不上力气了。”
冷清雪脸色白了一瞬,不过又快速调整过来。
她微笑了一下,将白玉碗托在了自己手上,舀了一勺粥水吹凉后递到茶九白唇边:
“无碍,我喂娘娘吧。”
茶九白含泪喝下了唇边的粥水,喝完后还笑容十分灿烂地竖起大拇指:“味道实在太赞了!”
冷清雪又递上前一勺,笑道:“娘娘喜欢就多喝一些,来。”
茶九白欲哭无泪地含笑喝下掺了药的粥水。
一碗粥水下肚,茶九白刚要起身站起来,却觉得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看到冷清雪蹲在她面前,面容极了厚厚一层冷霜。
茶九白晃了晃混沌的脑袋:“小雪啊,我怎么觉得,我头有点儿晕呢,你的脸在我眼里都成五个了……”
没了刻意夹细的声音,冷清雪嗓音散发的冷气:“是吗?娘娘可能是累了吧,我扶娘娘去床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茶九白浑身使不上力气,喉头一阵腥甜,乌黑的血水从口中溢出……只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覆盖上她的眼睛。
叮嘱系统保护好她的周全,意识陷入一片虚无的黑暗,昏死过去。
————
地府一日,地上一年,尽管当时苏北尘与阎王爷的一番对话已尽力简短,但地上已经不知道过去五六天了。
而那三个时辰的期限,是指当他在地府时便是地府的时辰,待他回到地上时,又是地上的时辰。
他从以如此迅疾的速度瞬移过,三个时辰在这时稀少得必须争分夺秒。
他不打算告诉她,这个小药丸的来历,作用又是什么。
毕竟最初就是他导致她残魂,又趁她虚弱将那九千残魂硬塞她灵魂里的,她从未知情,如今他也只是做了他能弥补的地方,她亦无需知晓。
她不是一直在等着“他”出来,他便满足她的愿望。
然而——
空无一人的大殿…打碎在地的白玉碗…地上已经干涸的乌黑血迹……
包裹着小腿的银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哒”的轻响,响声在死寂得可怕的宫殿中荡开。
苏北尘望着那滩血迹,眼瞳震颤,整个人从云端跌入地窖。
在那滩乌黑血迹旁,有一张白纸黑字,字体磅礴大气:
若魔君服下桌上药丸,我定保汝妻毫发无伤。——清雪
清雪。
这个名字忽然对上了经常与他娘子日夜相伴的侍女那张脸。
他脑海里,全是她娘子毫无顾及地喝下她煮的羹汤,双眼发亮地诚心夸赞的模样。
所以,这个一直潜伏在她身边的人。
在这种时刻,他把她独自一人留在了魔殿,才让这个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魔殿时常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修士伪装成仆人行刺,但他一向狂傲惯了,挥挥手便让他们灰飞烟灭的事,他向来懒得去彻查魔族内外的管理疏漏。
若不是平日的懒散和大意,便不会发生如今之事,若早些日子他不强行同她圆房,她更会有充足的自保余力。
无尽的懊悔几欲将人摧垮,但胸腔中愤怒的熊熊火焰,让他原本俊美的面容看起来如罗刹般恐怖。
他指尖冒出了猩红色的火苗,将他手里捏着的纸焚烧成灰。
魔殿里无数矗立白柱上的烛台火苗也烧成了猩红色,以苏北尘为中心席卷起一阵凌冽如刀的飓风。
风刃将殿内各处镶嵌的珠宝刮落在地,宫殿顶处至高点的古钟发出洪亮震耳的钟鸣。
咚——!
咚——!
咚——!
殿外的右护法闻钟鸣声,面色倏地一白,飞奔而来,却在靠近宫殿时被震得倒退三尺,脸上也被风刃画出道道血痕。
“魔尊大人!!”他从殿外嘶声喊道。
这钟鸣声是召集魔族全族一级武装的号声,在他尘封的记忆中,这钟声唯独响起过一次。
便是八百年前——六界仙魔大战,上一位魔尊大人陨落。
右护法仰望天空,方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已被乌黑的云层覆盖,金黄的雷电丝在云中穿行,天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忽然,无数道雷电从天直直劈下,魔殿外,一直打迂回战术,同魔族躲猫猫的仙家弟子被雷电劈中,瞬间湮化成焦黑的尸体。
身体里的血水被烤干,升腾起的血雾将雷电弥漫成血色。
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曾经,仙家百门齐齐出动都无法奈他何,这几个初出茅庐自诩天才的青年,又如何能扛得下令众人闻之色变魔尊的一击。
殿外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