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如果你真的是精力过于旺盛,我拜托你去找别人好不好,为什么非缠着我?”
“谁会喜欢跟一个三天两头翘课打架的人呆在一起啊?”
“做什么都幼稚得要死,从来都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你这种人我受够了!”
罗安朵的话像一根根刺,扎得他头破血流,下了诅咒般地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忽然之间,他就变成了罪行满贯的恶人。
苏子逸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想跟她关系更进一步而已。
可如果他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糟糕,为什么她跟他在一起玩的时候,笑得开心是真的?
为什么比他还在意他的高考和成绩?
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而是一直若即若离地吊着他?
不应该的……
房间的灯开了一晚上,彻夜的未眠,他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的烟。
但是他还牢记得她不喜欢烟味儿,于是,吸完烟后,前前后后刷了三遍牙。
凌晨五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用剃须刀挂着胡子,一边想着该用什么眼药水消一消白眼球上的红血丝。
当苏子逸从愤怒的情绪中走出来之后,他其实就意识到了。
她说的很多讨厌他的话,都是夸大其词的贬低,就像是在故意要惹他生气一样。
仔细想想,罗安朵,她是一个被绑匪侮辱了都一言不发的人。
她要是真的讨厌一个人,那最符合的态度应该是冷漠,极致的冷漠。
就像上一次他拿眼镜骗了她之后,她表现出来的状态。
破口大骂和气到跳脚,不是她的风格。
想通这一点后,那颗濒临窒息的心脏才缓缓复苏过来,僵硬的肢体才回忆起了除吸烟以外的动作。
他没有立即去找她,因为——
他也想听解释。
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对着他说出刀子一样的话,就真的不害怕他会疼吗?不害怕他会伤心欲绝离开她吗?
是有难言之隐,还是真的就不在乎?
可就算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不能跟他好好说吗?
他承认,他曾经的确幼稚又不懂事,但她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现在已经变很多了吗?
苏子逸越清醒,反而越坚定自己的立场。
他要摆出自己的态度来,若是这么轻易妥协,她势必不说真话。
于是,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下了楼,正常地吃了早饭,让林叔看到他现在跟昨晚判若两人的冷静,然后再回自己屋,等待罗安朵主动找他。
八点、八点五分、八点六分、八点七分……十二点、十二点十分……
苏子逸内心里那杆偏向他自己的秤,随着等待时间越长,而越来越轻。
他们两个现在连关系都没有确定,他凭什么这样要求她?
再说,女孩子脸皮薄,他一个男生主动一下会怎样?她不过是小小地作了一下罢了,会作还不是因为爱一个人。
冷战只会激化两个人地矛盾,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症结所在,那向她问清了,两个人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越等下去,苏子逸就越坐不住了。
报名系统每天下午五点半会关闭,他必须要去找她一块儿填报志愿。
走在路上时,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两个人现在感情上升期,他昨天怎么能对她说那么多难听的话?
她听进心里去得多伤心?
之前天天去她家,苏子逸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手里拎着填报志愿用的电脑,站在602室的门口。
抬手按了一下门铃,站在原地等待。
两分钟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
苏子逸心里涩得难受,罗安朵现在肯定还生气不想搭理他。
于是,他又按了一下,五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罗安朵。”
没有人回应。
“罗安朵。”
依旧没有人回应。
他喊了她的名字好几遍,他知道她听得见的,可她却任性地把他晾在门外。
苏子逸额头轻轻抵在门上,掩在阴影中的黑眸一阵落寞委屈。
说话时,喉咙一下下地发紧:“我觉得……你今天应该对我更好一点。”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任何差错。
他要跟她填报一样的志愿,一样的顺序。
而不是在这个时候,被她以任何理由拒之门外。
为了今天,他已经努力了整整半年多了。
“小伙子,你找罗安朵?”背后忽然响起一位大妈询问的声音。
苏子逸循声转过身来,看到大妈嘴里还一边嚼着苹果,点点头:“是的。”
大妈一边啃苹果,一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们家早把这套房子卖了,今天早上搬家公司来把他们家里的东西都清走了。”
“卖了?不可能,昨天这儿还住着一个小姑娘呢。”
“昨天晚上我在楼下乘凉,就看到她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匆匆忙忙地走啦!”
苏子逸大脑像突然被剪断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