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又被迫重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种对一切都无感的倦怠感,如同游离于世界之外、一心向着目标前进的鬼魂,看不到其他东西,无视一切色彩,其他人不过是妨碍,一直以来他只是麻木地朝着目标竭力奔跑着。
并不是毫不相干的。
其他人、他们所有人、还有她,都太过幸运。
他们不用记得。
如果这一次也失败了怎么办?如果这一次也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不会发生什么吧,世界会重来,所有人都不记得,还是像以前那样生活。
体验这份绝望的不是别人,只有南征,只有他经历了每一次。
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平静?
找到她,说出真相,证实“同伴”的猜想的那一刻他是什么心情?当她说出导向纹路这个突破性设想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轻易地洒下希望,从不曾想过唯一的火苗熄灭后的黑夜会有多寒冷。
忽然感受到那份信任的重量。
无法随意对待。
……
“做得到吗?”阿宅低着头问道。
依靠人力无法赶上的时间,只有依靠机器去实现。
很简单的想法。
但越是简单的想法越是要以极大的技术作为支持,让人觉得难以实现。
“做得到,我们并不是从头开始。给你看样东西。”
阿宅和南征重新回到机械室。
南征取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硬盘,长方形的,很薄,大概半个巴掌大小。
“这是?”
“微型数据台,有一些数据和计算不能在公共网络内操作,我的所有数据计算和模型建立都在这里面进行。”
南征打开微型数据台,数据台投射出可操作的半透明屏幕。
他进行一定的操作,调出一组约一百个选项的模型。
那是一千种可能的组合,从外形设计,内部机械结构,到金属的选择,再到元素的选择、纹路的设想,一一建立虚拟立体模型和信息数据库。
“排除所有可能性较低的选项,再从类似选项中选择出最优选项,最终得出了一百个结论。”
但他们却无法更近一步,一切止于理论,因为没有真正能把它做出来的人,他们只能筛选到百种可能性,而无法更近一步了。
这是南征某次轮回的成果,被闲置的“无法达成的办法”中的其中一个。
阿宅的出现让南征看到了将这个设想变为现实的希望,真没想到还有用到它的一天。
“哪来的?”
阿宅问道。
“复制来的,”南征伸手指了指脑袋,“从这里。”
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庆幸的笑容。
“这能做得到吗?”
阿宅很惊奇,那么多的数据那么多的模型,实践派的阿宅无法想象,她从来不需要记东西,有了想法就立即去做。
一次失败的实验记录他都记得。
阿宅严重怀疑:“你该不会记下了所有的实验记录吧?”
南征摊手。
“没办法,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他的每一次重生没有办法带任何东西,唯一拥有的是自己的大脑,南征唯一的武器,是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