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君给河阳侯夫人斟了一杯酒,嘴里说道:“夫人,我这双眼睛不光认得钱,看人也是极准的,诸位夫人有嫁女娶媳的差事,尽管交给我,必定是错不了的。”
众人越发捧腹大笑,就连莫婉也笑了,就在她们说笑之时,一连几乘马车驶了过来,河阳侯夫人奇道:“来的又是哪家,怎么都挑着今日出城?”
崔世君细细辨认一番,她道:“我看着像是寿安侯府的马车。”
河阳侯夫人听说是寿安侯府,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马车驶过来后,没有再往前行,就停在她们不远处,随后,车帘被打起,坐在车里的妇人果然就是寿安侯夫人。
寿安侯夫人探头看到各府的夫人们在此行乐,扶着婆子的手下车,人还没走近,已经扬声说道:“真是巧了,你们都在这里呢。”
今日赏花的局,是河阳侯夫人凑起来的,她看了寿安侯夫人一眼,淡淡的回着:“可不是巧了么,难得碰见你呢。”
河阳侯夫人和寿安侯夫人向来有些不对盘,在场有不少夫人们都心知肚明,是以谁也没有接话,寿安侯夫人的目光落在崔世君和莫婉身上,她扬了一下眉梢,说道:“莫姑娘和崔姑姑也在?”
近来,京中流传崔世君要给莫婉和宁国侯做媒,因此这会儿看到她二人同在,寿安侯夫人自以为前些日子的传言猜对了,还不等她俩回话,寿安侯夫人捂着嘴巴笑了几声,说道:“崔姑姑和莫姑娘最近倒是走得近。”
众人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崔世君自是也听出来了,她装作不知,笑着说道:“侯夫人说笑了,这全是夫人和姑娘们抬举,出城赏花还不忘叫上我。”
莫婉和寿安侯夫人见得不多,不过侯夫人的名声她是听说过的,因她家出了一位德嫔娘娘,故此寿安侯府的人,个个自视甚高,但凡比她府上差一等的人家,寿安侯夫人轻易不会主动搭理。
莫婉最怕和她这样的世家夫人打交道,她当作听不懂寿安侯夫人话里的意思,虚应一句,便不再接话。
寿安侯夫人闹了个没趣,嘴里轻轻哼了一声,转头望着河阳侯夫人,说道:“我们来迟了,没占到赏花的好地方,你们这里还算宽敞,不如大家聚在一起,人多还热闹一些。”
她这话都说出口了,河阳侯夫人只得回道:“要是不嫌挤,你们就来吧。”
寿安侯夫人笑着谢她邀请,招呼着仆妇们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她府里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丫头婆子们重新铺了毯子,果品点心满满摆了一地,崔世君粗略一看,不算带来的下人,光是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就有二三十人。
人多口杂,到处是叽叽喳喳的说笑声,饶是崔世君好耐心,也禁不住一阵头疼,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崔世君回头一看,是莫婉。
想必莫婉跟她一样,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躲清闲,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到前面去走一走。”
崔世君点头,她随着莫婉悄悄离开,两人只带了贴身服侍的丫鬟,沿着桃花林往前走,待到离人群远了,莫婉松开微皱的眉头,抱怨道:“花没赏到,净看人去了。”
崔世君抿唇一笑,说道:“你若嫌闹腾,前面有个草亭,我叫阿杏去拿茶,咱们一边吃茶一边赏花,岂不清静。”
莫婉拍手赞道:“这主意好。”
她们打发丫鬟去取茶水点心,两人漫步桃林,春光温暖,又远离人君,崔世君看着莫婉,问道:“这回见到姑娘,我看你脸上恍惚带着愁色,莫非还在为宁国侯求亲之事烦恼?”
崔世君心细如发,早就发觉莫婉虽和她们一同游玩,兴致却并不高,这才避开旁人,私下出声询问。
莫婉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原来,自从科考过后,莫少均成日闷闷不乐,莫婉疑心他是考场失利,这倒也罢,毕竟是头一回下场,没考好下回再用功便是。近来,莫少均每日早出晚归,莫婉想着他心里不痛快,随他在外散心,谁知他却越发不像话,前几日,不知哪个狐朋狗友,勾着他到烟花柳巷喝花酒,莫婉得知后,险些气个半死,当即拿住他的小厮,打的打罚的罚,就连莫少均这个堂堂的东郡侯,也被莫婉揪到祖宗灵位前跪了一夜。
崔世君听了她的烦恼,笑道:“侯爷不自在,寻些乐子也实属正常,姑娘好生教导,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莫婉摇着头,她道:“我知道,爷们儿大了,自然跟小时候不同,可你说那地方腌臜不腌臜?亏他也敢做这种下流事。”
说到气处,莫婉一双柳眉倒竖,崔世君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了她两句,莫婉又道:“今日出门,他也跟着来了,刚一到地方,就带着小厮不见人影,如今他这心是越来越野了。”
崔世君比莫婉大几岁,她又时常在外走动,见得自然也多,城里这些世家公子们在外面喝花酒,实在算不得大事,便是莫少均,他的心思她也多少能猜出几分,她笑着说道:“侯爷大了,外头有他自己的应酬,说句不恰当的话,姑娘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们侯府还要他这个侯爷做什么呢。”
崔世君说的话叫莫婉一楞,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