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葵已经退到门口,听见这句,刚想答话,给夫人按腿的朱蕾就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与她无关,不用搭茬,青葵忙闭口,退到外间去了。
方才夫人和郎君说话,朱蕾就在旁边服侍,其实是听见了的,但她自知不比嫂嫂丽娘,有关郎君的事,夫人不喜欢同她们谈,便也没吭声,继续给夫人揉按小腿。
室内便一直安静着,直到丽娘回来。
“夫人,你绝猜不到那别院是怎么回事!”丽娘一见苏阮就说。
苏阮:“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大娘今日去看的那别院,其实不是买的,是人家送的!”丽娘在苏阮面前跪坐下来,“桂娘和我说的时候,一脸炫耀。”
“怪不得,我问她多少钱,她竟说她忘了。我就觉得奇怪,置房产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过问价钱?”
丽娘道:“不止,夫人猜猜,这别院是谁送的?”
“我上哪儿猜去,京中想讨好我们的人,多了。”
丽娘一笑:“是个熟人,就是上次给咱们送宅子,您不肯要,又给送回去那家!”
苏阮:“晋国公府?”她失笑,“他们是没有别的门路了吗?怎么盯上我们姐妹了?哎,你没告诉桂娘,他们找过我的事吧?”
丽娘摇头:“没有,我怕大娘多心,哪敢说?”
“千万别说!还有谁知道这事,你记得都叮嘱两句,千万别和那边府里的人说。他们爱炫耀这个,你们听听就行了。不然阿姐知道,准得怄气。”
“奴婢知道,这就去办。”
苏阮点点头,让她去了,自己琢磨着,晋国公府为的无非是起复,大姐想办成这事,少不得要找贵妃小妹,就打发人去邵屿府中传话,让他记得提醒苏贵妃,别把自己卖了。
苏阮自己不愿为了一座宅子揽事,但也不会拦着苏铃,不让她收这座别院——处世观念不同,就各过各的日子,没必要彼此干涉。
所以第二日早上见了苏铃,她再没提过别院的事。
这次苏铃把孩子们都带上了,除了玉娘,还有两个儿子。
进京获封后,苏耀卿请了名士做西席,苏铃就也把儿子送过去,和表兄弟一同读书。他们对舅舅家熟得很,本来不至于兴奋,但今日不用上学,还有新来的表兄弟一起玩,就都很高兴,催着赶快去。
这俩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正是最讨人嫌的时候,苏阮招架不住,忙和苏铃带着他们出门,去了苏耀卿那儿。
哪知道,到那儿以后,孩子更多更吵。苏耀卿两个儿子,和苏铃的儿子年纪相近,苏耀学家也有三个男孩子,他们几个凑到一起,简直听不到人说话。
崔氏赶紧叫人把男孩子们带去园子里玩,只留下女孩,才总算是清净下来。
“我的天呐!”苏铃按着额头感叹,“不聚在一起不知道,咱们家怎么小郎君这么多?”
崔氏笑道:“就这样,郎君还说子嗣不丰呢!”
苏阮听着话头不对,往崔氏脸上看了一眼,见她笑盈盈的,并无异色,碍着苏耀学妻子吴氏在旁,就忍了没问。
她忍下了,苏铃却不肯,立即就笑道:“大郎怕是想纳妾了吧?”话说完,才想起玉娘和小侄女都在,忙说,“玉娘带你妹妹们去玩。”
崔氏又打发一个年长的嬷嬷陪着去了,才笑答:“哪是想呀?上个月就有人送了两位美人来,我赶紧收拾了院落安置。不过不知怎么,并不得郎君的意,我本来说要请大姑和二姑来热闹热闹,也让她们见见国夫人的,但郎君不愿意。”
“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苏铃才不信弟媳妇这话,“人呢?叫过来瞧瞧。”
崔氏脸上的笑意终于凝滞,苏阮拉了姐姐一把,出面打圆场:“这时候叫她们做甚?一会儿客人来了。”
要是旁的事,苏铃定然不依,但薛家人要来,是苏阮的大事,她就按捺住了,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既然外人送的,不合大郎心意,何不自己另挑人?为子嗣的话,更该挑两个知道根底的清白人进来。”
崔氏这会儿神色已恢复如常,答道:“我也是这么说,已令人去寻访了,等新人进府,再请大姑和二姑来掌眼。”
儿女亲事,苏铃从苏贵妃那儿得了话,已不在意崔氏,便嗤笑道:“都进府了,还掌什么眼?”
“我可不掺合这个。”苏阮怕她们两个越说越僵,赶忙接话,“嫂嫂自己做主便好。再说,不过是妾室,我和阿姐见她们做甚?”
崔氏说了这么多,要的本就是苏阮这话——夫君如今做了高官、成了显贵,不纳妾是不可能的,崔氏自知家世平平,当年做亲时,自家也不太厚道,难免担心夫君喜新厌旧,威胁自己和孩子们的地位,便特意把这话说在前头,想得到大姑小姑的支持,也有底气些。
哪想到大姑自己吃过妾室的苦头,反过来竟不体恤同为正室的自己,幸好小姑厚道,崔氏忙感激地看苏阮一眼,接道:“是我说错话了。”
又亲自煎茶赔罪,苏铃看她这一套做派,后知后觉明白她的本意,忍不住撇撇嘴。
陪坐一旁、始终没吭声的吴氏,看在眼中,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尽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