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柔坐在马车上端着茶杯不停的摩挲, 这亲事,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呢?应的话, 好处自然是有的,可这好处,对刘大姑娘来说,却并没有什么用处。不应的话,程侧妃说的其实也没错, 刘大姑娘这亲事, 难说的很。
要么呢,就是给高门大户人家做姨娘, 一辈子没什么好出路。要么呢,就是低门小户, 将来出了什么事儿, 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人心这种东西,向来是说不明白的。就算是太平盛世,一个好相貌的姑娘,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太平人生。男人若是动了色心,尤其是身在高位的男人, 那简直是一眨眼就能想出来个让人家破人亡的主意来。
这方面, 乔柔是从来不敢去赌的。
回了侯府,她也没着急找三夫人商量, 而是先找了楚侯爷问话:“是不是那小宫女那边, 又出了什么事情?或者, 是程大少这边出了幺蛾子?要不然, 按照程侧妃的性子,该是循序渐进,慢慢来才对的,怎么可能会忽然生出了定亲的心思来?”
程侧妃那人是真聪明,就算是生了皇子,还是和以往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从来不做什么。当然,除了在程大少这事儿上有点儿太过于……嗯,偏宠。
但是也能理解,从小丧母,程侧妃是当姐姐的,定是从小就将这弟弟当眼珠子看待的,养成这习惯了,就改不掉了。
在别的方面,不管是对待皇上还是对待皇后,甚至是对待李庶妃,都是温和有礼,遵守规矩的。程侧妃的脑袋是绝对不笨的,她一开始制定的那个计划——先分开这小情侣,然后找了姑娘慢慢去感化,这条路就是十分好的。
一来是保证了日后程大少的家宅安宁,二来也有时间让程侧妃慢慢挑人选,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个姑娘过去吧?
那事情要不成了,也是会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的。
现下程侧妃忽然着急了,计划也顾不上了,这里面,就定然是有别的事情了。
楚侯爷皱了皱眉才说道:“原本我想着和咱们府里没关系,这才没和你说的,但现下程侧妃既然是挑中了刘家姑娘,那想必是已经打听过了的。”
乔柔没出声,她就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至于程侧妃有没有打听刘姑娘的事儿,这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程侧妃那护犊子的性子,将弟弟看的那么重要,连规矩都能不要,怎么可能会不顾弟弟下半辈子的幸福?
“前些日子,皇上不是打算让程大少外放去吗?然后程大少明面上出了京城,实际上,当天晚上,就偷偷的再次返回京城,并且想办法进宫,混到了冷宫那边,想要将那宫女给带走了。”
楚侯爷绷着脸说道:“幸好宫中侍卫警惕,将他们给拦下来了,现下那宫女被关在大理寺,就是程大少,因为夜闯皇宫,也暂时被关起来了。”
乔柔那嘴巴都要合不上了:“你说,程大少不光是违逆圣旨,出京之后又返回来,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夜闯了皇宫想要带走宫人?他这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顿了顿,乔柔一拍手:“之前明心真人说,南边有一种小虫子,钻到人的脑袋里,就能让人听话,你说,程大少会不会就是被人给喂了虫子?或者,被人给镇魇了?鬼上身了?”
夜闯皇宫啊,这是逆贼才会干的事儿啊,从开国到现在,真的,除了谋反的人,乔柔是真没听说还有别的人会夜闯皇宫的。还是这种,嗯,很奇葩的原因——为了个宫女。
听了这事儿,乔柔就觉得,为了刘大姑娘好,程侧妃说那婚事,要不然还是拒绝了吧,就冲着程大少这没脑袋的样子,刘大姑娘就算是嫁过去了,也肯定是笼络不住这个脑子坏掉了的程大少的。
楚侯爷也顾不得乔柔那问话是诋毁了楚瑶的,只摇头叹息:“若非是有个程侧妃在,这程大少怕真是……”
没命了。
乔柔将程侧妃之前招她进宫的事情说了说:“我原先想着,若是程大少对那小宫女的心思没那么深的话,这婚事对刘家,也算是不错了,至少有程侧妃在,程家这门庭,是能护得住刘大姑娘的。可现在看来,程大少若是一心迷恋那小宫女,刘大姑娘嫁过去,指不定还是惹怒了程大少的,有些得不偿失了。”
楚侯爷皱眉想了一会儿,倒是摇头了:“不见得,程大少少年郎,我估摸着他和那小宫女,大约是出于同病相怜,自认为是一路人,这才多有照顾,可说到情情爱爱,就一定能有多深了。”
乔柔面色就古怪起来了,同病相怜?楚瑶和程大少,在哪个地方同病相怜了?
两个人的人生怎么看都不一样啊,一个是自己作的家里不得不为她办丧事,一个是被亲姐姐护着,就是被流放了也没有吃苦受罪,程大少是哪儿来的同情心?
“过两天,咱们府里,可能得偷偷做点儿事情了。”楚侯爷忽然叹气,乔柔不太明白:“什么事儿?你看好这门亲事?这事儿最终可还得是刘家点头呢。”
“不是这亲事,这亲事缓些时间也无妨,反正程大少还在大理寺蹲监狱呢。”楚侯爷摆摆手,面上表情有些复杂:“我的意思是,这次,咱们怕是要偷偷的收一次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