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桥生冲出了屋子,来到后院中的水井边,打了两大桶井水。
他用冰凉的井水把自己从头浇了两遍,方才压下了身躯中的那一股燥热。
这只是个梦,也许是昨夜看到了那些,又喝了点酒,才做了那乱七八糟的梦。我这样年纪的男人听说都时常会这样的梦。
并没有什么,别再想了,千万别再想了。
他走回自己的屋子,却正正好撞见刚要出门的程千叶。
“桥生?”程千叶看见他很高兴,对他露出笑容,“怎么一大早就把自己搞的湿漉漉的?”
墨桥生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程千叶上前两步,牵起了他的手,“手这么冰,冲凉水了?”
墨桥生接连退了两步,后背碰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视线停留在眼前那一开一合的粉色双唇上,喉头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在那个梦里,就是这双唇,霸道又甜蜜的把自己狠狠欺负了一遍。
他侧过头,避开了视线。
“脸怎么红了?”程千叶伸出手,把他的脸掰了回来。
仔细端详了他片刻。
那带着一点坏笑的勾人嗓音,在墨桥生耳边响起,“你是想要……我亲你吗?”
现实比梦境更让人沉沦。
那带着温热的气息攻占自己的双唇时。
墨桥生闭上了眼。
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模样,总能在一瞬间就俘获我。
我根本无从思考,无从挣扎,也不愿挣扎。
……
新军接连操练了数日。
杨陆厚肩扛着一根粗重的檑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列中间。
“实……实在跑不动了。”他停下脚步,弯下干瘦的身躯,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几日来,早上反复不停训练着集合解散,转弯走路。不停在金鼓的指挥下前前进进,枯燥而疲累。
更可怕的是,午后开始全队出城跑上几十里路,并且路程一日日的增加。
虽然伙食顿顿都很好,粟饭管饱着吃,配菜中还有大片大片惹人眼馋的肥肉。但他依旧感到吃不消,一天练下来,双手双脚都抖得厉害。
今日开始,长官甚至还要求他们抗着沉重的檑木开始跑步。
杨陆厚觉得自己的肺被棉花堵住了,呼呲呼呲地喘不上气。
跑不动了,我真的跑不动了,让我歇口气。他想。
杨盛从他身后经过,把他肩上的檑木提起来,叠在自己的肩膀上。
“跟上来,否则就滚出我们队。”
他用背影留下这句话。
杨陆厚对杨盛是又敬又怕,一句话下来,惊得他甩开两条发软的腿,勉强跟上杨盛的脚步。
“盛……盛哥,咱们为什么要天天这样跑。我实在想不通。”
“闭嘴。”杨盛的眼光狠狠盯着前方,“你看那个人。”
在长长的队伍前端,一个身着黑衣之人,穿着比他人都沉重的甲胄,肩上扛着两根檑木,迈着修长的双腿,坚定地跑在队伍的最前端。
他的身后跟着各项大考都拿一甲的丙甲队。
丙甲队全队人员默不作声,整齐划一的跟随着他们的校尉大人墨桥生,把后面的队伍拉开了一大截距离。
“都给老子跟上去!你们比那些从小没吃过饱饭的奴隶还差吗?”甲卯队的百夫长韩深正在骂人,他的队伍均由平民士伍组成,是以他总是把自己队高看一筹,经常说出些得罪人的话而不自知。
杨盛所在的甲辰队,正跟在甲卯队之后,听得这话齐齐鼓起了劲头,超越了本来在他们之前的甲卯队。
阿元看到一个男人超越了自己身侧,那人脸上有一道疤痕,耳朵缺了一口,抗着两根檑木。
是那个人,第一次就砍了十五个人头的那个奴隶。原来他已经当上百夫长了。
阿元抿住了嘴,提起几近麻木的双腿,加速向前跑去。
二十里负重长跑回来,校场之上一片哀嚎之声。
坐得坐,躺得躺,檑木丢得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墨桥生背手立于将台之上,双目有神,身躯笔挺,不见丝毫疲惫之态。
“在战场之上,越是疲惫,越不能轻易松懈,敌人最有可能就是趁这个时机取尔等项上人头。”他朗声开口,下令鸣金,“全体列队集合。”
“老子不干了!”人群中一名肥胖的壮汉坐在地上,大声呼喝。
此人姓李,是甲丑队的百夫长,此刻他满头是汗:“天天整队整队,有个屁子用?老子是去打战,又不是去跳舞。”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不少人抬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将台上的墨桥生。
此李百夫是名贵族子弟,家中有在朝中当大官的亲眷,素来跋扈得很。大家等着看墨校尉能怎么处理他。
墨桥生冷冷看着他,不高不低的开口:“李百夫,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迅速整队。”
李百夫赖在地上,一挥他的大手,阴阳怪气:“回校尉大人的话,小的不是不从命,是实在累得起不了身了。”
墨桥生一抬右手,他亲率的丙子队中,齐步跑出四名甲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