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虽然年轻,但是拿了好几个金奖的大导,所以婚礼现场明星尤其多,玩得很开。
身后的男人倒是和眼里神色一样,一直闲闲地靠着椅背,不动如山,只有别人和他说话,没见他主动开过口,偏偏朋友貌似尤其多,来来往往酒一直喝个不停,偶尔同桌谁说了什么话,随着众人的哄笑,他淡淡浅笑两声。
难得没人了,长指也是虚搭在桌上细长的杯脚上,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两眼热闹。
中间最热闹的时分,盛临放下酒杯要去忙她的了,起身绕过椅子时,为了避让别人往后站了站,一时不察,披肩跌落在他臂上。
她垂眸,坐着的人慢条斯理抬眸,黑如点墨的眼睛目光笔直而澄亮,无波无澜的直勾勾盯着她。
她一顿,随后微笑抱歉道:“不好意思。”
拢好披肩,她踩着高跟鞋绕过去离开酒席。
身后的人侧眸看了看手臂,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盛临平时很忙,最近恰逢几天休假,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原本低调地穿着黑礼服藏身在酒席间没什么人发现,可她答应别人了,在婚宴上弹钢琴。
中间有歌手上去唱歌,一众人蓦然才发现,弹钢琴的是她。
她坐在黑色漂亮的三角钢琴前,披肩挂在手臂上,卷发铺在耳后,优雅曼妙的身影被投在后面偌大的屏幕上,一下子所有人就都知道她来了。可能平时多在国外活动,蓦然出现,好多艺人是她的粉丝,场内大热。
司仪还在那里撩起气氛,说导演请她来不知道是不是得按照请艺人出席婚礼的价钱给红包,不然他人脉怎么那么好,私下肯定有交易。
场内大笑,司仪看着钢琴前的美人,在歌曲停顿的中间忍不住走了过去递上话筒,“盛临,是不是,导演给了你多大的红包?”
众人乐不可支,全数目不转睛地看着。
盛临指下有序不乱地在黑白琴键上弹着,微笑着看了眼主持人,又看了看台下,“不用吧,要是都得包红包,那今天这场下来,导演得破产。”
众人哄堂大笑。
司仪啧啧感叹,不愧是名利场来来去去游刃有余的大腕,一句话捧了在场所有人呢。
易渡盯着台上,浅浅勾了勾唇。
被人撞了一下手肘,他随意地把酒杯移过去碰了下。剔透晶莹的杯身撞上的那一秒,清脆优雅的声响和着她的钢琴钻入耳间,浑身舒服。
身边的人悠悠说了句:“刚刚朝这边看来,感觉在看你。”
他眼底微动,斜睨了一下身边的人。
友人轻笑:“你们早前不是聊天了嘛,她比较清楚你的身价。另外,‘仙临’果然不是白叫的,美得发光。”
易渡端起酒杯,回头,目光随意瞥了瞥台上那个花团掩映间不甚清晰的身影,人已经逗完满场继续微笑温柔地演奏了,琴声浪漫梦幻,她在光圈里,黑色礼服发着光,人也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迷人浪漫色彩。
醇香的酒液滑入喉咙,易渡垂了下眸,瞥了眼刚刚被一条披肩拂过的手臂,那阵温热的风仿佛伴着琴声还在脖颈间缭绕。
。……
后续下来好多人过来聊天喝酒,盛临酒量只是还行,没多久就微微有了些醉意。
到散场的时候,没有多待,钻入停车场的车后,扫了眼在后面和友人也准备离开的男人,很快就利索走人。
不然被同行遇见免不了多寒暄两句。
晚上十点多,酒店外雨后的天已经星光乍起,晚风吹得玻璃上未干的雨珠摇摇晃晃。
盛临闭上眼睛盖着披肩在后座休息,没多久,听见司机说:“易渡也离开了。”
她微微轻“唔”一声,头晕地继续睡觉。
下一秒,车辆转弯,弯度有点大,她晃了下身差点摔倒,接着,一阵略略尖锐的摩擦声由外传来,金属物质闷沉地砰了一声。
车辆震了震,刹停。
盛临闭着眼睛呼了口气,默默问道:“我们……出事故了?”
“算吧。”
“什么?”
“三辆车呢,不孤单。”司机开门下车去。
“……”
盛临戴上口罩,降下车窗,一眼蓦然瞥见对面黑色商务车内下来一个男人,深灰长风衣,身姿颀长,抬眸朝她看来的眼神,熟悉地带着一股直直勾人的利落与明亮,冷冷中有些摄人地苏。
盛临完全酒醒了,一愣,正要推开车门,他远远地蓦然开口,“待着,别下来。”
声音卷入耳朵,在深夜里毫无征兆的,像一泓电流。
她动作僵住,看着外面卷过的冷风,不自知地真的打消了念头。
车在路边,没下去也没关系,可是……
她趴在了车窗上,枕着堆在手心的披肩,眼睛一眼不眨地迎着冷风看他,“那你,过来呀。”
易渡顿了顿,走了过去。
盛临开口:“怎么了?”
他随意扬扬下巴,言简意赅,“那辆银色的打滑,你和我遭殃。”
“哦,今天很有缘分。”
“……”
隔着一臂距离与车窗,四目相对半晌,盛临失笑,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