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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日理万机,能抽出一顿早餐的时间来招待他并不待见的江晚晴,已经是看在严修筠的面子上了。
此时他这一动,简直是众星捧月,等在会客室外的秘书连忙跟上,向他汇报今日安排;菲佣也赶紧走来,给他递上早就拿在手里的外套。
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以他为中心的忙碌着,反倒是江晚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会客室里,形单影只。
管家王叔在一片忙碌中送走了傅修远,目送傅修远的车子开走,才又折返到会客厅的门口,遥遥往里一看,就不由得愣了一下儿——他发现江晚晴仍然维持着送走傅修远的姿势站在原地,眼神并不聚焦,像是在想什么,唯有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浅了。
江晚晴的衣着极其简单,但是她身上有一点难以言说的气质,也许是倔强,也许是骄傲。但是这种气质不仅不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反而让人不由自主地欣赏。
这种气质跟她穿着多贵的衣服带着多贵的首饰没有任何关系,却也正是这种气质,让她即使荆钗布裙,也出类拔萃地屹立,如松如柏。
王叔对她身上的这种气质有一点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一时又想到这熟悉感的来源。
可傅修远刚才不假辞色的态度,王叔倒是看了满眼。
王叔对江晚晴不算了解,但是傅修远他是了解的。
傅大公子雷厉风行,态度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他有时候未必是故意出言伤人,他只是习惯了这种上位者的表达方式。
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终究是令人不舒服的。
王叔不知道,江晚晴初次与这样脾气的傅修远打交道,能否受得了。
更何况,王叔听说江晚晴出身书香门第……知识分子大多脸皮薄,听人出言不逊,恐怕会更不好过。
王叔踯躅一番,仍然进了会客厅,轻轻唤江晚晴的名字:“晚晴小姐……”
这一唤之下,江晚晴像是方才回过神,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管家,浅浅一笑,十分客气:“您是王叔。”
“是我。您……”
“请问您平时如何称呼大嫂?”
王叔在傅家多年,十分得力,察言观色已是本能,江晚晴这么一问,他便领会了她的意思,虽然心里暗暗纳罕,嘴上已经立刻改了口。
“明白了。”王叔略一欠身,“少夫人。”
明明是她自己的提议,听到这个称呼,江晚晴自己反倒微微一笑:“这个称呼……真是不习惯,不过没关系。”
王叔谨慎地没有搭言,而是换了话题:“少夫人,粥是否凉了,要不要添一点?”
江晚晴摇摇头,拒绝了王叔的提议:“不必了。”
王叔看着桌上剩了大半的食物,生生觉得她没吃饱……
而凌晨四点就被人连惊带吓地从酒店拎出来的江晚晴,精神倒是很好。
“大哥说,我有事情可以找您。”
“是的。”王叔道,“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
“不急。”江晚晴的脸上带着一种仿佛大人不在家时小孩子才有的轻松表情,微笑道,“这里太大,我想让您带我逛逛。”
王叔拿不准江晚晴的意思,但是江晚晴的要求合情合理,并不过分。
“好……好的。”
江晚晴大大方方地摊了摊手,挑眉一笑:“那我们走?”
王叔一愣,没来得及回答,江晚晴已经熟门熟路地朝会客厅外走去了。
他看着江晚晴的背影,有一点儿迷惑——刚才那个形单影只、有点可怜地站在会客厅里的女性好像突然不见了。
王叔这么想着,不由觉得奇怪,脚下便慢了半步,而江晚晴已经在催他了。
“王叔?您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来了……少夫人请左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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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在伦敦的庄园很大,仿古堡式的建筑,看似是一个整体,实际是三栋单独的建筑,中间用连廊相连接,从头至尾,步行要走上二十多分钟,让人不禁慨叹傅家果然豪富。
会客厅在第一栋建筑中,江晚晴按着王叔指引的方向走出来,先是看到了一大片草坪,而隔着草坪与傅家的主体建筑遥遥相望对称的地方,有一座风格完全不同的现代化别墅,奇怪的是,这栋别墅的所在处,仍正在傅家的院子里。
江晚晴一眼看到了那边,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问王叔:“那里也是傅家的房子?”
王叔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下子就问到这个要命的问题上来的,想要顾左右而言他地遮掩过去,视线一偏,却发现江晚晴的视线正对上他。
王叔的遮掩没有奏效,只好实话实说:“……那里是吴女士的居所。”
他说了这句,又跟着补了一句:“不过近些年,吴女士已经很少在那里居住了。”
“哦,吴雅兰女士。”江晚晴念了一遍对方的全名,在王叔生怕她追问、或者干脆想要过去看看的惴惴不安中,悄然换了话题,“我住在哪边?”
王叔乐得她对自己的居所产生兴趣,连忙给她指引:“是这边。”
江晚晴回过头,意识到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