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来。
陶语道了声谢,接过来喝了几口之后又将杯子还给他,岳临泽送回桌子上后重新熄灭了烛火,摸索着到床上躺下。
他刚一躺下,陶语就在旁边抱住了他的胳膊。岳临泽僵了一下后很快调整好自己,伸手抓住了她温热的小手。
“还是你身边睡得舒服。”陶语小声道。
岳临泽嘴角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两个人在黑暗中十指相扣,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彼此心里又十分清楚,对方并没有入睡。
在陶语又开始犯困时,岳临泽低声道:“我会对你好,会补偿你。”
“……嗯。”陶语应了一声,接着便陷入黑甜的梦境。
两个人共同睡了一夜之后,似乎往日那些矛盾被翌日升起的太阳晒化了,都不再提当初的事,像没有隔阂一般一起生活。
因为岳临泽不再将死亡当做自己的目标,城主一位就不急于卸给念念了,念念终于不用整日跑去府衙读书识字,又开始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生活顺遂平安了,便显得日子越来越快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仲夏时节,陶语已经来这个精神世界几个月了。
一日傍晚,她坐在亭子里看着满池荷花发呆,心里盘算着回去的时间。从她来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急于为副人格治疗,就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个世界。
等她从这里离开,此生就不会再有机会和‘岳临泽’这三个字有任何干系。
她舍不得啊。
反正不管她在精神世界多久,现实世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个小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这里留得久一些?
当然,精神世界还存在,就意味着副人格的戾气并未消除,岳临泽本身痛苦还在,这样的相守意义似乎也不大。为此她矛盾过,前几日更是干脆去问了他。
那天难得是个阴雨天。
两个人在火炉前为念念烤鞋子,她纠结半晌,终于问了出来:“你不快乐是吗?”
岳临泽愣了一下,莫名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觉得你不快乐,你心里在想什么呢?在为什么耿耿于怀呢?”陶语叹了声气,将手掌放在他的心口上,“我偶尔夜里惊醒,发现你并未休息,为什么不睡?”
岳临泽呆呆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吭哧道:“我没有痛苦,你肯和我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每天都像做梦一样,就是……就是觉得不太真实。”
“什么不太真实?”陶语问。
岳临泽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回来了,你还肯和我在一起,每日睁开眼睛便能看见你,这一切都对我来说不太真实。”
陶语跟着笑了笑,又换了种问法:“那你如今还有什么怨怼吗?不管是对你我还是谁,又或者说有什么想要却要不到的执念,你都告诉我吧,我想让你更开心些。”
“你是我一生挚爱,我对你只有愧疚,如何能有怨怼,不过想要的东西……”岳临泽说完突然沉默一瞬,接着笑了起来,“有两样想要的东西,一个是需要一生才能完成,另一个则是要在某个合适的时候才能做,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做。”
“那是什么?”陶语挑眉。
岳临泽噙着笑低下头:“一个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但是另一个不可以。”
他说完顿了顿,抓住陶语的手垂眸道:“阿语,我希望能和你白头偕老,这是我如今心里最想要的东西,我只要和你白头偕老,在我们再次相遇时便想了,虽然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虽然我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可我还是想要的。”
陶语愣了一下:“那第二个呢?”
“等白头偕老之后吧,我到时候再说。”岳临泽轻笑。
陶语定定的看着他,见他眼底尽是坦然,突然明白他如今戾气已经转变为执念,这执念不会让他感到痛苦,但如果无法实现的话,这个世界也不会消失。
……白头偕老。是不是做到了这四个字,副人格才会消散?
那日的聊天之后,陶语便有了这么一个认知,后来又缠着他做了次简单的心理催眠,确定如今支撑他活着的,就是这么一个执念,陶语心里便有了谱。
之前每一个世界,都是完成了副人格的心愿才解决的,有的副人格想求一个公平,有的想要一场厮守,她做到了才会心甘情愿的消失,如今这个恐怕也是。
那就是说,她必须要留在这里和他度过漫长的一生了?
陶语勾起唇角,眼底也满是笑意,眼前的荷花池虽然还没有荷花盛开,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美景一般。
既然副人格的心愿和她的心愿重合了,那她就不必再纠结下去了,安心留在无还城和他过日子就是。
等到时机合适时,这个世界就会自然消散,大佬的病彻底治愈,她也会回到现实生活中,拿了钱把债给还了,将在这里的一切都当做一场美梦珍藏在心里,然后去过她平凡而又忙碌的一生。
盘算好了,陶语如释重负般叹了声气,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或许是因为是最后一个世界的缘故,她之前一直拖拖拉拉的,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现在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好好陪他度过这一生吧。
“在想什么呢?”岳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