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现在到底不是真夫妻,这么些贴身的事,她要如何来做,好在陆远全都全不见,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唔……”
陆远喜欢干净,这身里衣他穿了有两天了,自然是要换洗的,这件任务首先就落在了顾初宁的头上。
顾初宁看着手中整洁的里衣默默发呆,呃……这要如何给陆远换?
她如此纠结复杂的表情,陆远自然是瞧不见的,但他早就猜到了,待逗了一会儿后,陆远忍着笑道:“你把衣裳给我,我自己能穿,只不过你要帮我系带子。”
顾初宁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系带子,这个她能做。
穿衣裳颇是废了一些劲儿,陆远合上衣襟:“妧妧,好了,你过来吧。”
陆远的里衣皆是白色的,左襟上一道细细的细带,顾初宁将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帮他系上,她系好以后抬头,却不小心瞥见了陆远的肩骨,尤其是那下面的锁骨,当真是精致的很,她心里默默感叹了下,男色惑人啊。
顾初宁一时没有动静,陆远疑惑道:“妧妧?”
顾初宁愣了片刻,然后回道:“嗯,我都系好了,你等会儿想吃什么?蒋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
陆远只道:“只要是你做的就好,”他想念她曾经给他做的糕点。
“好啊,我这就出去做,你在这儿等着,”顾初宁说玩就去了小厨房准备。
待顾初宁出去后,程临才进来,他看着目不视物的陆远,心里颇是有些担忧:“大人,属下过来了,您可有什么事要交代?”
陆远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纵然看不见东西,但那股子气势还在:“一天过去了,留下的活口可招出了什么?”
程临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还没有,都是属下办事不力,”他说着跪下来请罪。
陆远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情景,当时是他和顾初宁在马车边儿说话,然后那伙贼人突然出现,那伙贼人到底是冲着谁去的,陆远一时也摸不到头脑。
最后,他冷淡的道:“看住他们,这段时间不许让他们死,”再硬的骨头,也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来。
程临应声,他暗自叹了口气,怎么自己连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妥。
小厨房里,顾初宁使出了看见本领,她给陆远做了他最喜欢的甜糕,清淡又好吃,陆远果然很喜欢,他一连吃了五六块,差点没把盘子里的甜糕都给吃完,最后还是顾初宁制止了他,他现在还在病中,若是积了食可就不好了。
养病的日子总是无聊的,何况陆远又伤了眼睛,他是更加无聊的,因此他几乎全是拉了顾初宁说话。陆远问出了他心底最深的疑惑:“妧妧,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卫恒的事吗?”
顾初宁点了点头,她自然记得。
陆远又接着道:“知道你是借尸还魂以后,我自然是很震惊的,可当震惊过后,我就总是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借尸还魂的,是六年前你没了的时候,还是更早?”
顾初宁决定告诉陆远所有的事:“是在前几个月,我该怎么说呢?”她细细地捋了一下,然后解释道:“当时我只记得我病重身亡,可再睁开眼睛时就是在一个小佛堂里了,也就是在那时,我重新活了过来,可那时,已经是六年后了。”
这样玄之又玄的事,陆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相信了,只要是她说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信。
他心底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下,他最害怕的就是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时间里,她有了新的人生,也有了喜欢的人,还好,她重生在几个月前,什么都来不及发生。
接着,陆远又问道:“妧妧,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甚至是隐瞒我,”这也是他困惑了许久的问题,他以为凭着俩人之前的感情,她会第一个就来找他,可没想到她竟然不仅没有告诉他,还在他面前隐藏,他当时就以为在她心里他什么都算不得。
顾初宁咬唇道:“最开始,我睁开眼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过来找你,可离的那么远,当时我有心无力,待冷静过后,我就在想,这世上哪里有人肯相信借尸还魂呢,这实在太荒诞了,如果不是我重生,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一瞬息的事,可现实已然是六年过去了,六年过去,谁知道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顾初宁又想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第一个梦是在暗无边际的祠堂里,陆远那样子像是地狱里来的罗刹,还说什么要让那人一起去地下陪着她。
第二个梦则是在冰雪夹杂的天地里,漫山遍野的雪,密密麻麻的战死的尸体,而陆远也身亡了,他静静地躺在雪地里,这是她始终放不下的,就算到现在,顾初宁也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梦,是不是只是她胡思乱想。
好在陆远看不见她的神情,顾初宁轻松的掩饰过去了。
说完了这些话,陆远也移开了心里所有的大石,他忽然道:“你给我念念书吧,我每晚都要看的那本。”
陆远现在眼睛不便,自然都是要靠她念书的,他读的是一本治水的书,顾初宁看着就头皮发麻,到底还是一字一字清晰的念给陆远听。
盈盈灯火如豆,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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