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总有一种令人敞开心扉的能力。
姜好深呼吸,叹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自从成为中国锦鲤之后我一直都在尝试别的路。辞职转行,在不会英语的时候独自出国直播……其实,我好像已经不再害怕尝试,相反,我乐于尝试以前所不可能做的事。但最后我发现,这和当初不掂量自己的能力硬着头皮去日本,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开始觉得,可能不是那些路的错,是我,是选择路的我的错。”
“抱歉,”说完她抿唇道歉,“我好像抱怨得有点多了。”
陈恕扬眉:“没关系,毕竟我修过哲学,为朋友指明引路都是应该的。”
姜好想到了日内瓦那个晚上,自己因为陈恕说话一套一套的,调侃他是否修过哲学的调侃。
她嘴角的弧度一时没能藏住。
而这时,陈恕才问:“这就是你的烦恼吗?”
“算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量力而行。”姜好想到什么,下意识一拍大腿道,“对了,我昨天也做了一件不自量力的事。我以为我可以开好你的车,但最后,我吓得要死而你的车还是被刮花了。”
关于车被刮花的事,陈恕却恍若未闻,倒是反问她:“那你后悔吗?辞职、去日本丢脸、帮我开车,以及别的不自量力尝试的事,你后悔吗?”
莫名地,姜好脑中所闪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
不自量力地与怀特在一起。
“不后悔,完全不。”她笃定回,“可能当中会产生退缩和悔意,但现在看来,我好像的确也得到了很多很多。”
闻言,陈恕起身拍一下她的肩道:“那这样还不够吗?”
姜好猛地愣住。
而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姜好发现陈恕这个人,朋友多其实是有原因的。
他们在医院相遇,姜好高烧刚退,但男人却并不提出送她这种话。
他似乎能猜到,她现在更希望独处。
回家的路上,姜好一直在回味与陈恕的交谈。
同时,她也开始尝试回顾,自己这半年以来的所有。
但思维好像被禁锢在一片区域,思来想去,她脑子里也只闪过几个地方,几个广告,以及几个进入自己生活的人。
姜好认为,或许是睡眠不足加之身体虚弱,以至思路不清晰。
因此,她索性暂时闭目,不去想那些纷繁琐事。
回到出租房以后,姜好拉上窗帘,关闭手机,决定在尝试隔断世界外出旅行之前,先尝试隔断世界好好睡上一觉。
这一觉混沌漫长。
她再睁眼拉开窗帘,外线暖光融融,像日出又像黄昏。
姜好也不看时间,裹一件衣服坐在飘窗上,就直勾勾看着太阳的轨迹。
上海的日落总是眨眼便过,不多时,入目之间的阳光便都换成了霓虹灯光。
睡了整整十几个小时,姜好的大脑终于清醒。
她赤足走出房间,指尖抚过出租屋的墙壁、沙发、窗帘、茶几……这间简陋、偏远的房子,处处都充满了她生活的痕迹。
姜好想起了五年前刚搬来的情景,那时的她踌躇满志,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在这座城市立足。
而后她痛苦她挣扎,开始希望能住更大的房子,梦想能四处旅行。
但现在,她的这些愿望其实都已经通通实现了,甚至,她还额外收获了友谊、惊喜与全新的一段恋情。
一路走来,姜好发现自己虽得到不少,但同时她却并成长太多。
她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是提高了,英文、健身项目、摄影修图,这些都是她收获的一部分,可同时,她最致命的缺点却始终未变——
不自信。
姜好在做所有决定时的瞻前顾后,最近的患得患失,都源于她的不自信。
当初她抓到方一洲的精神出轨,第一时间想的居然不是分手而是害怕失去;而今她和怀特在一起,自己相较于从前已然是天壤之别,但从始至终她都处于被动位置,甚至害怕开始这段关系。
这些便是她个性止步不前的证据。
但事实上,姜好和他们从来都是对等的关系,一切根本不该这样。
她的头破血流分明都有了很好的结果,她不该再向从前那样处事,她应该学着自信起来。
姜好终于明白:
而自己现在所缺乏的,不过是在做事时的果决,她最近所担忧和纠结的,也可总结为害怕失去。
想通症结所在,姜好的心情登时开阔许多。
她扬唇微微一笑,仿佛日本游轮那晚,暂时与不完美的自己和解。
旋即,姜好起身开始打包自己所有的行李。
既然过去留不住,那她也应该开始崭新的生活。
睡了整天的姜好,到夜里完全没了睡意,反而感到精力充沛。
在收拾打包的全程,她都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到断舍离。
姜好决定,在提高了自己的硬实力之后,现在也该开始提高自己的软实力了。
那些性格中的优柔寡断,那些从前根深蒂固的观念,或许改变还为时未晚。
而她可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