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儿为嗣,再由本宫从中周旋,他必是愿意尊你为母的。届时,你便是名副其实的王府女主子。”至于楚辞?不过是个挂名王妃。
纯宵没想到云太妃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惊惧地叫了声“太妃”,一下子愣在原地。
她心中好一番风起云涌,潮起潮落,怔忡很久后,心绪才平复下来。眼含热泪,望着云太妃,哽咽道,“太妃对奴婢真是太好了,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实在无以为报!”
“好孩子!”云太妃情愫一动,不由自主地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抱着。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眼角微红,道,“你的孝心,本宫都知道……这十几年风霜刀剑严相逼的日子,多亏你在本宫左右,替本宫周全……你可知,在本宫心里,早就不当宵儿你是奴才了。本宫很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叫本宫一句母妃……”
“若是如此,本宫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云太妃说着,眼角一滴热泪落下,滚进了纯宵的衣领中。
纯宵被这滴泪烫得微微一窒,蓦然间,也想起那十几年的深宫煎熬,心扉被触动,登时流下泪道,“奴婢也早当太妃是亲人了,余生只想好好孝顺太妃,这一辈子都不想离开太妃一步……”
内室中,两人相拥而泣,感天动地。
好似亲母女一般。
云水居。
孟璟得知敬茶真相后,便让韩赭去酒窖拿了几坛十几年的烈性御酒。
一坛子又一坛子地灌下去。
他却不醉,越喝,心里反而越清醒。
书桌旁,正在练字的楚辞,被酒气熏得皱起眉来。
她看着条案后,一身落拓,满身酒气的孟璟。叹了口气,终究忍不住,拔腿,三步并两步地朝他走去。
到近前后,长眉一挑,直接飞起一脚踹掉他手中的酒坛子。然后冷冷地看着他,道,“一醉解千愁,是懦夫的行为!你想知道太妃为什么这么对你,去查清楚不就是了!”
“查,怎么查?”
“从三十年前查起!从太妃怀孕,到太妃产子!一步一步,慢慢地查!”楚辞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掷地有声。
孟璟听她说着,眼睛倏地深邃起来,脊背绷直,眯眼望着她,嗓音干涩道,“你怀疑……本王不是母妃亲生,母妃她,混淆皇家血脉?”
楚辞双手怀胸,“不然呢?若你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怎么会忍心让你断子绝孙!!!”
孟璟沉默下来。
闭上眼,一下子想起很多事情——
多年来母妃对纯宵超乎寻常的疼爱,对他的冷漠……还有前些日子提起的过继事件、流血的巴掌,以及今日的狠辣绝情。
这些,都不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会做的。
……
难道,真如楚辞所言,他并不是皇家血脉……也并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
第025章 忍无可忍
孟璟怀疑着自己的身世,脸色渐渐灰败。
若真如他所猜测,他不是孟氏皇族的血脉,那他与云太妃便是万死难辞的杀头大罪。
至于楚辞建议的,从三十年前查起——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会解开他的疑惑,还是会成为害死他的催命符?
他手中虽掌控着云朝半数的兵权,但宫禁之中,根基却远不如景明帝和慈宁宫那位任太后。
这般想着,他脸色突然变得沉峻,侧头,冷冷地睨了楚辞一眼,“这些话,往后不可再说。”
“王爷?”楚辞不明他心里的百般思量,诧异地叫了一声。
孟璟攥紧了拳头,苦笑出声,“母妃这么多年,一直很不容易,她一个人挣扎在深宫中……而本王,远在边关,数年都难回京一次,她对本王有怨言,是应该的,本王从不曾怪过她……”
“那你小小年纪常驻边关,上阵杀敌就容易吗?”楚辞冷笑,“既都不容易,她又凭什么将她过往的不堪全都发泄在你身上!”
孟璟听她为自己辩护,眸光倏地亮了一下,正要软了声开口,外面却突然传来韩赭的声音——
“王爷,豫王妃求见,六公子不知何故,突然脸色青紫,昏迷不醒……想求王妃施救!”
六公子孟安!
孟璟一听这个称呼,脸一下子就黑了,正欲冷斥一声“不见”,楚辞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拎过一旁的药箱,就拔腿朝外走去。
“病人在何处?”
楚辞严肃而焦急的声音传来。
孟璟脸更黑了,连衣裳都来不及换,拔腿就追了出去。
楚辞匆匆赶到待客厅堂,只见里面躺着一个锦衣玉冠,面若凝脂,此时却透着青紫的少年。
跪在他身旁的是一位云鬓金步摇,三十来岁的妇人。想必就是豫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