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要惹事。”
李牧舟却眉锋激起,“他们没给你吃东西!”
钟了摇摇头,“怕伤着孩子,没敢吃。”
纵使相信这任性少女不过为情所惑,并无恶意,但她与牧舟的孩子来得不易,她绝不会让孩儿出一分差错。
“孩子……”施小叶泪眼朦朦地看着钟了,喃喃:“你怎么没说过呢?”
李牧舟扫她一眼,对施老爷冷声道:“施老爷,我妻子双着身子,你女儿不但绑了她,而且两天水米未进,这就是你白马施家做的买卖?”
施老爷子闻言猛敲拐杖:“不肖女!不肖女!固威,这等事你怎么不早早通报我?我让你跟着小姐,就是让你陪她胡作非为吗!”
吼骂够了,老爷子转向李牧舟,深深做了一个揖,惭愧道:“小女顽劣,惊扰尊夫妇实是抱歉。公子息怒,给老身一个请罪的机会。”
此公少时也曾寒窗苦读十余载,后来去仕从商,亦未消磨儒气,做出这等姿态并无屈尊之感。然施小叶哪能见得父亲如此,胸中生疼,脆生生道:“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自承担后果,爹爹你无须这样低声下气!”
“你住口!”施老爷气得抖似筛穅。
李牧舟冷峻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扶着钟了,将她安置在一张太师椅上,然后对施老爷道:“好,我们谈谈。”
二人进了内厅,施固威将哀嚎遍地的护院通通打发了,走到仍然站在原地的施小叶面前,低声道:“小姐,请小姐先回房吧。”
施小叶如梦初醒,痴痴地看着李牧舟离去的方向,哽声问:“难道我错了吗?”
施固威不忍小姐落泪,又不知如何劝慰。
天下的好男儿虽多,但对女子来讲,要心中有她才最重要。这样浅显的道理,连他一个大老粗都明白,小姐怎么就想不通呢?
施小叶忽然转对钟了,半是委屈半是质问:“你怀了身孕为何不说?难道是为了在他面前装可怜吗?”
钟了直视她,“我如果说了,小姐会放我回去吗?”
施小叶眼神一闪,避开钟了的目光。
她答不上来,她不知道。
她也许没有恶意,但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优越感,就是最危险的武器,对别人是,对她自己也是。
“……可如果你饿坏了,一样会伤着胎儿。”
钟了对施小叶似乎格外有耐心,轻声答道:“我知道不出两日,他一定会找到我。”
施小叶颤声问:“你、你就这么肯定?”
钟了笑了,淡笑着的钟了清雅无忧,她定定地看着少女:“我肯定。”
施小叶怔营片刻,终于咧开嘴大哭起来。
(尾)
是夜,牧舟与钟了在自家的庭院里看月乘凉。
钟了窝在双人宽的藤椅中,倚身腻在李牧舟肩上,趴在他耳边问:“我们在这里还住得下去吗?施家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李牧舟抚着纤柔的后背,“不会,我与施老爷谈过,他是明理的人。”
“既然能够讲理,何必动武?”
李牧舟偏头看她:“因为我想揍人。”
两个人一起笑了。笑过之后,李牧舟有一丝苦涩,呓声道:“你知不知道发现你不见,我吓坏了……”
何止是吓坏,当他发现地上的马蹄印记,堪堪猜出一分端倪,那些控制不住的胡乱猜测几乎把他活活吓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相思之果实,又岂止是身如飞絮、气若游丝?
钟了抚摸相公的脸:“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你能找到我。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说起来,这次的事源自木雕,还是我的不是。”
李牧舟眸色闪动:“以后再有女孩从马上跌下来,我是见死也不救了。”
钟了微笑。她知道他不会的。
月影之下,两个人影相互倚偎,仿佛大风过境也不能把他们穿透,列缺霹空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孩儿的名字想好了吗?”钟了问。
牧舟笑声悠然:“这种重要的事,自然留给孩子他娘来想了。你说是不是,孩子他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