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有一分刺痛。
他,也曾许诺给我相同的事,亦的的确确赔了一支上好的凤钗。
怎的又想起他?嘴角钩出一弧苦涩,垂眼瞧见手里捏的扇子,我真正苦笑出来。
脚步慢下的空当,身侧响起打板的声音。循声望去,但见街边犄角里摆着一张小小的桌案,一个素衣玄袍的老者坐在那里,长须及胸。他身后的墙上贴着一条白幅,上书:布衣神相。
相士微微抬头:“既然有缘,不如就坐。”
我左右看了看,微笑坐下。
老人捋着胡须,不紧不慢问:“不知何事如此好笑?”
“冒昧,只是想起一位前辈曾说,胡子留得太长很不好打理。”
师父一副道貌形容,说话却总是漫然不羁,这算命老头的样子与师父乍看几分相似,也便亲切起来。
老人笑了:“姑娘命中有恩师,当有绵延福泽。”
我听其话音,眉心一动,略微犹疑地问:“现下我有一事迷茫,不知可否求解?”
老相士伸出一只手,“五两银子,可测一字。”
我并未抱太大希望,还是交了钱,在纸上写下一个“银”字。
老相士扫过一眼,随即闭目侃侃而谈:“此字结构为金艮,艮属阳土,土又生金,正是和谐而处逢坎而化。银字本身又属金,若丢了东西,只管往土里找。”
往土里找?看着老先生波澜不惊的脸,我吃不透到底准不准,想想我们这几日的东奔西走,却也同掘地三尺没什么区别了。
老相士解完便把银子纳入袖口,不再多言。我默了默,随即起身告辞。
“姑娘你有血光之灾。”相士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第42章 何人入彀
听到这四个字, 我瞠开眉目,背上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老头脸上却是天塌下来与我何干的神情, 一双眼睛精明地眯着,似乎玄机全藏在皱纹之中。
师父从前总是说善易不占,我思忖着相士大抵都要说些夸大其词的话,以赚些银钱,便不放在心上, 略一点头, “告辞。”
“且慢——”
我已经走出去, 口中道:“生死有命, 莫要殃及了池鱼。”
话音甫落,一阵悚骨的寒风自后惊起。我只及转身, 眼见一道寒光掠影而来, 速度之快难及躲避。
一瞬间我脑中只有四字:血光之灾。
天可怜见, 如果我知道这老先生的话比师父靠谱得多, 哪里会轻易走开!
胸口寒闷之间,一个钱袋突从斜刺里飞出, 笔直地撞上向我飞来的暗器。暗器直直坠地, “叮”的一声脆响荡在风中。
那是一支箭,我见过的一支箭。
黑羽短箭。
无形的杀气逼来, 行人发出一声惊呼!一个蒙面人凭空出现,手中短刀向我颈间削来,便是眨眼须弥,一只青袖架在我面前, 两根长指剪住蒙面者的刀刃,轻易化了攻势。
蒙面人弃刀即走,救我之人喝出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挡住蒙面人,身形变换之快如水中游鱼。
眼见他出手,我喊:“留活口!”
随着话音落下,蒙面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青衣人第一时间返回我身边,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因有余悸,一时说不出话。
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他带着我走到蒙面人尸体前,解开尸体的面巾,回头问:“认识吗?”
我僵硬点头。
——认识,是连歌。
再回头寻那测字的相士,已经人影无存。
来人蹲身捻了捻连歌嘴角溢出的血迹,沉声道:“服毒了。”
我嘴角打颤,勉强打趣道:“还以为你的武功真有长进,一掌便将人打死了。”
他没有笑,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杀人啦”,我膝盖一软,被他眼疾手快扶在怀里,不忘摆出鄙视的神情:“这个时候,就不要装出能开玩笑的样子了。”
我收起残碎的笑,虚声问:“这里有什么让盗圣看得上眼的东西?”
对方狷然一笑,未等答言,人群外突起一道洪钟般的喊声:“别跑!”
身边人脸色突变,丢了句“后会有期”返身就走。我拉住他的袖子,惊疑道:“你——”
“蠢贼,你已无路可逃,还不放开她!”赵丹青竖眉的样子陌生得可怕,我只得解释,“赵大哥,这是我朋友楚三派,不是坏人……”
楚三派闻听,甩开我的手大叫:“好哇,原来你同他们竟是一伙,只等引我入套!”话间赵丹青一掌削来,楚三派返身与其一个过掌,足尖轻点,闪身消失在楼檐之后。
赵丹青作势要追,我拦住他,“赵大哥算了,他若想走,没人追得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丹青指着连歌的尸体,面色难看至极。
莲花客栈。
胥筠敲门进来,我放下凉透的茶杯,默然看他。
“在下让后厨煮了碗定惊的姜汤,趁热喝。”
我看着那碗稠乎乎的东西,不知怎的暴躁起来,“从回到客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