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皇的合作商,这次霍震霆的丧礼,慕瑾柔是作为代表参加的。
那天在家谈起的时候,哥哥也在场,却并未听他提及过会过来。
而且还是带着这个女人。
霍慬琛本没有往这边看,但像是某种感应一般,一直未曾动的他就那么突然的侧了眸,目睹到那消失了整整三年的身影,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但一双瞳眸却剧烈的缩起,握在手心的杯水也被他无声无息捏紧,一声“嘭”的闷响,就见那茶杯竟生生的被他给捏碎了。
突然的声响拉回了错愕的百里梦与百里香的思绪,看着迅速从他指缝间溢出的鲜血,姐妹两的神情皆是一变,快步上前就要检查他的伤口,但被他轻轻一挥手臂挡开,也不管这样的举动让姐妹二人有多颜面无存。
他的目光都只是落在那走进来的女人身上。
那张脸,那张三年来没有一日不曾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脸,像是瞬间将梦境拉回了现实。
她,终于回来了吗?
霍慬琛手掌受伤,慕瑾柔却不像先前那般体贴,她脚步动了动,却在转瞬过后依旧停留在慕泽楷的身边,只是挽着他的手臂旁人无从发现的紧了紧,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风云变化。
慕槿歌脚步仍旧不急不缓,她直接上前来到灵堂前,拿过三炷香,对着霍震霆的灵位三鞠躬,将香插入面前的香炉,这才跪下,又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淡淡出声:“请节哀。”
话落,慕槿歌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就要离开,却在错身而过时,被霍慬琛一把握住了手腕。
慕槿歌垂眸扫了眼被他不轻不重握着的右手,眉微拧了下,但还算温和的道:“霍董,有事?”
霍慬琛盯着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瓣,他似乎是想要从她眼底看出些什么,却发现他远比过去还要看不懂她。
女人异常美丽的脸上神情温温淡淡的,没多大的情绪,一如唤出的那声霍董,生疏的不过是一个不过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陌生人吗?
他沉默不语,仅是薄唇勾出了一丝嘲弄的弧度。
见他不说话,似乎是体谅他刚失去亲人之痛,慕槿歌态度温和的提醒,“霍董,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你松开我,我还有……”
“爷爷去世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男人低低哑哑可以称得上模糊的声音克制又平静,他漆黑的一眼望不到底的瞳眸近乎贪婪的凝在她的身上,隐忍暗哑下的声线是无从隐藏的哀伤。
慕槿歌平静的眸底有片刻的涣散,很快又恢复平静,看着男人眼底下浓重的黑眼圈,还未说什么就见男人身影似有不稳的晃了晃,整个人都朝她靠过去,好在不是彻底昏过去,好像不过是太累,需要一个人靠靠。
慕槿歌秀眉轻拧,伸手推了推,但还未用力,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头晕,让我靠一会。”
慕槿歌自然不予理会,但自诩头晕的男人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人从自己的肩头推开。
“霍……”
“爷爷说他很想你,最后一刻他强撑着想要见你一面……”这话不是责备,倒像是在叙述,叙述着霍震霆生前的遗憾。也正是这样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让慕槿歌推搡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他这次回来本就是打算送爷爷最后一程的。无论前尘过往、恩怨是非,对于爷爷她只有感激之情。
感受着肩头越来越沉的压力,慕槿歌又突然问道:“几天没休息呢?”
“三天。”霍慬琛索性将整个人都埋在她的颈间,熟悉的气息让瞬间释放出了他极力忽视的疲惫,声音嘶哑克制。
慕槿歌在短暂沉默后,出声道:“你去休息,今天我守着。”
“我不累。”霍慬琛想也不想的拒绝,抓着她的手也悄然加大了力道,似乎害怕下一秒她就不过是一场梦,转瞬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底。
“你去休息,还是我走?”对于他的拒绝,慕槿歌并不打算过多的说些什么,言简意赅地八个字,不容置喙。
霍慬琛不说话,好一会就在慕槿歌打算再次将他推开时,他突然从她肩头抬起了头,眉目深远,“好,我去休息。”那淡淡的声音,不同于对待其他人的冷漠疏离,透着丝丝宠溺与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霍慬琛虽答应去休息,但也并未立刻离开,手仍旧抓着她,一双眸盯着她,像是在无声的寻求着什么。
慕慕槿歌眼睑微垂,从他手心抽回自己的手臂,她漫不经心的道:“我这次回来时特意送爷爷最后一程的。”所以她不会又突然离开。
有了这句承诺,霍慬琛似乎这才稍稍放了一点心,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抬手在眉心拧了下,转身之际对身后不远处还处于震惊当中没回过神来的陆皓阳吩咐,“老七,一个小时后叫醒我。”
他本是希望她叫自己的,但一定会被拒绝吧!
“啊?嗯。”陆皓阳心不在焉的应了声,霍慬琛也不管,就那样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径自朝楼上他小时候所住的房间走去。
百里梦死死的咬着唇,一张脸在两人的对话下早已经苍白一片。
从霍震霆去世到她出现的前一刻,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