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寻看着被樗里卫控制的陈郡百官,有些无奈,也有可惜。
陈郡是他亲手平叛的,郡守郡尉也都是从樗里卫中选调出来的,可是才几年,就已经背叛了大秦。
“为什么?”樗里寻看着陈郡郡守和郡尉。
陈郡郡守和郡尉低着头不敢去看樗里寻,心中有愧。
“缺钱吗?从樗里出来,在钱财上从未亏过你们,作为一郡之首,俸禄也并不低。”樗里寻问道。
樗里寻是真的想不出原因,陈郡裁汰,原因很简单,贪污!
始皇帝泰山封禅,大赦天下,三十税一,让天下休养生息,可是陈郡阳奉阴违,私自增设税目,多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税收名目,更是将三十税一变成了十税一。
“公子见过波光粼粼吗?”陈郡郡守看向了樗里寻问道。
樗里寻皱眉,没有回答。
“末将接掌陈郡之后,陈郡贵族们将一箱箱的金叶子抬到了陈县桥头,任由末将抛撒,金叶子随波逐流,称之为波光粼粼!”陈郡郡守回忆着说道。
“陈郡贵族把持着整个陈郡的一切,盐铁商贸、百工民生,若是我们不答应,将会什么也做不了,公子说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能如何?”
“怠政要死,随波逐流也是要死,我们能怎么办?”郡尉苦涩地说道。
“所以,你们就选择了随波逐流,跟着他们鱼肉百姓?”樗里寻脸色铁青。
两人没有再解释,看向四周的樗里卫,对视了一眼,突然出手,作为樗里卫出来的,身手自然不会差。
四周的樗里卫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想到两个前辈会突然出手,一时间腰间长剑已经被对方夺取。
“你们是要对本公子动手!”樗里寻冷漠的看着手持长剑的两人,挥手不许其他人插手。
郡守和郡尉看着樗里寻,再次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樗里规矩,我等从未敢忘,樗里袍泽,亲如兄弟,不得刀剑相向。”
“末将死有余辜,但不能让兄弟们手上沾上我等罪人之血!”说罢,两人引颈自刎。
樗里寻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转身离开。
“给本君查,有一个算一个,本君要他们陪葬!”离开郡守府后,樗里寻冰冷的说着。
能被选为一郡郡守和郡尉的都是樗里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骨干中的骨干,但是短短几年就被腐蚀成这样,可见陈郡的腐烂。
没有人回答,樗里卫也都摒着一口气,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的前辈就这么死在他们面前,他们如何能没有气?
怒其不争,怨气不器,可是郡守的形容,让他们也都看到了那波光粼粼的样子,试问又有几个人能挡得住那样的诱惑呢?
一边是怠政的死亡,一边是荣华富贵,换做是他们,或许也会如此吧。
所以,一切罪责还应该是那些陈郡的蠹虫贵族们!
然而陈郡的腐烂,远超出了樗里寻的想象,哪怕是樗里卫登门,这些陈郡的贵族们也依旧有恃无恐,甚至拿出腐败郡守郡尉的同样手段去想要去腐蚀这些登门的樗里卫。
而作为主导者的樗里寻更是收到了一份份大礼,大如屏风的血色珊瑚,宛若透明的玻璃翡翠,百丈丝绸上星罗棋布点缀着珍珠玉石的星图……将奢侈发挥到了极致。
“武君何必赶尽杀绝呢?若公子愿意,每岁,这样的贡品,我等将双手奉上。”陈郡的乡绅豪强贵族们看着樗里寻蛊惑着。
樗里寻摸着那副星空绫罗,看着上边的血色宝石,只觉得是那么的刺眼。
“杀了!”樗里寻缓缓开口。
樗里卫立马明白了,屠刀落下,整个陈郡贵族十去八九,无人生还。
陈郡贪腐的事情传出,天下震惊,各种赃物收缴咸阳,更是让咸阳的所有大人物们都叹为观止,任他们怎么想,都没能想到小小陈郡居然就能将奢侈和腐败玩到这种地步。
“冯子,失职啊!”扶苏看向了御史大夫冯去疾随意地说道。
冯去疾立马双膝跪地请罪,作为监察御史之首,居然不知道陈郡腐败到了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失职而是渎职了。
可是他也没办法啊,大秦郡县三十有九,他又如何能全部事事过问,而陈郡腐败到了这样的地步,显然那些陈郡的监察御史也都被对方买通了,他更加不可能知道陈郡的具体情况。
扶苏没有降罪,也没有任何追责,但是冯去疾知道,这事他必须给陛下、给武君、给天下一个交代。
因此,回到官署后,冯去疾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所有到过陈郡的御史,所有为陈郡功绩考核之人宁错杀,不放过。
李斯同样选择了沉默,但凡御史台查到的人,全都交由廷尉审核,丞相府不会过问,也不会去保人。
若是不能在樗里寻会咸阳前给天下一个交代,那樗里寻回来,就是他们要给樗里一个交代了。
因此樗里寻根本不会去问其他人,只会找他们这些主管之人。
一时间,御史台开足马力,兢兢业业的工作,以往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也都严查,不容人情。
廷尉府也很忙,只要是御史台弹劾举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