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正弦,大吉,新皇登基大典,依秦礼制,扶苏上位,称帝,史称二世,改年号大兴。
这一日,王贲入宫觐见。
“扶苏见过太师!”扶苏亲自接见。
随着始皇帝的逝去,那些曾跟随着嬴政南征北战,一统天下的老臣老将,如今也都日渐苍老,而王贲也终于是走向了暮年。
“拜见陛下!”王贲已经苍老,始皇帝的逝去,对他是一种打击,一口心气也随之散去,整个人也瞬间变得苍老,只能坐在步辇上,无法再起身行礼。
扶苏亲自扶着王贲进入大殿之中,并让所有人退下。
“将军老了!”扶苏叹息。
如今能在军中抗衡樗里寻的人也只剩下王贲了,可是王贲终究是要逝去了。
“陛下,小心公子千寻!”王贲缓缓开口。
扶苏沉默了,不罪之罪,如今樗里寻还在咸阳,也是他们唯一能对樗里寻动手的机会。
“公子千寻,与宗室已出五服,唯一能对公子千寻有所羁绊的只有先帝。”王贲叹道。
他不是不知道樗里寻的性格,但是,他还是必须要说,为了大秦,也不得不防。
始皇帝对公子千寻的定位就是大秦最锋利,最残酷的剑,然而,如今,剑依旧在,握剑之人却已然逝去。
可惜,扶苏甚至整个天下,都没有一个人能再握住这把剑。
“十八公子,胡亥,死有余辜,但是公子千寻不告而杀,已经证明,宗室对其没有了任何情分!”王贲悲哀地说着。
若是在这之前,他相信樗里寻没有谋逆之心,也不会谋逆。
可惜,先帝灵前的刺杀,最后被查了出来,背后动手的居然是十八公子,胡亥。
更令人震惊的是,消息传出时,胡亥的人头也已经落地。
樗里卫没有经过廷尉、宗正的帝国律法、宗族礼法审判,就私自抓捕,并将胡亥当场斩杀。
这可是始皇帝的子嗣啊,在先王尸骨未寒之时,子嗣被杀,如何能不让人心惊。
这也是王贲为什么会说,大秦这把利剑,已经失去了掌控的原因,宗室已经于他再无情分。
扶苏再次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他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他甚至很像去樗里问一问这个自己尊敬无比的族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不能,作为大秦的王,他的出行再也不能随意。
也没有人敢让他亲身前往樗里。
整个咸阳也都陷入了一片风波诡谲和死一般的平静之中,但是平静之下却又暗潮汹涌。
文武百官,似乎都知道,这两叔侄之间,该要有个定论了。
王贲离开里阿房宫,却没有回太师府,在宫门外沉吟了许久,王贲叹了口气:“去樗里!”
阿房宫离樗里不算远,很快,樗里府门打开,以大礼相迎。
“请公子离开咸阳!”王贲没有拖延和迟疑,开门见山,就是要樗里寻离开咸阳。
一袭白衣的樗里寻静静地坐在池边垂钓,似乎没有听到王贲的话一般。
“贲,已经向陛下谏言,诛杀公子!”王贲叹了口气,将自己入宫见扶苏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老臣谋国,逢亲不避,公子见谅!”王贲继续说着。
“将军可知道,本君为何杀胡亥?”樗里寻将手中的鱼竿递给了身边的侍女,转头问道。
王贲摇头,这也是他最疑惑的地方,能在陛下殡天时留下血泪的人,又怎么可能再陛下尸骨未寒之时,杀其子嗣呢?
“因为他该死,柩前行刺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这些年仗着陛下对他的宠溺,胡亥在大秦各公子身边都安插了眼线,刺杀本君是第一步,之后就是毒杀陛下,暗害其他诸公子。”樗里寻冰冷的说着。
樗里卫顺藤摸瓜之下,才发现了胡亥的险恶用心,甚至很多死士间者都潜在其他公子身边极近,一旦自己真的与扶苏起了冲突,这些公子都将死于非命。
届时,胡亥也会嫁祸给他或者扶苏,使得二人更加相互猜忌。
没有人敢想象,到了那个时候,他和扶苏是否还能保持克制,因为都在怀疑是对方对其他公子下手的,那时才是真正的乱国之威。
整个嬴氏宗亲,也都将人人自危,互相猜忌忌惮。
也正因如此,樗里寻才以雷霆之势当场震杀胡亥。
他不敢去赌胡亥什么时候会对其他公子动手,只能雷霆震杀,然后剪出掉胡亥安插在各公子身边的刺客。
“为什么不上报给陛下?”王贲沉默了,果然其中另有惊天隐情。
“告诉陛下又能如何?让陛下手上沾染兄弟手足之血?”樗里寻看着王贲反问道。
大秦势力太盛了,多少人在盯着他们出错,一旦扶苏下令诛杀胡亥,无论什么原因,都会有人造谣抹黑,给扶苏打上弑杀兄弟的恶名。
“只是公子如此行事,又如何面对天下万民!”王贲叹了口气。
扶苏没有被杀手足相残的恶名,可是这个恶名却是传给了樗里寻啊。
“本君做事,何时在乎过其他?”樗里寻淡淡地说着,面相湖水,背对天下。
王贲深吸口气,坐在步辇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