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并没有持续太久。
脚步踉跄的伦农在惊慌之中掉下了悬崖。
阿鸩和另外几人目睹了这一切,目睹了伦农绝望的表情,四处乱抓的手掌。
他越来越远了,落地声过了几秒才传来。
那是很沉闷的,很沉重的,是代表着生命终结的落地声。
阿鸩站在悬崖边上,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冷汗与泪水逐渐显出端倪。
“死了啊,啧啧。”
“这种高度掉下去是不可能生还的。”
“说不定有人会听到声音找过来,回去吧。”
邪教徒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阿鸩低下头,发丝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你们先走吧。”
人群逐渐散去了,悬崖边只剩下阿鸩一个。
她咧开嘴,声音像是笑,又像是在哀鸣。
“嘿……呼…呜呜…”
扑通。
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
“什么啊…骗人的…骗人…”
沙沙。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鸩收敛泪水,转身瞪着来人,“做什么!我不是让你们先走吗…”
风吹起女人的裙子与长发,露出了带着复杂表情的脸。
“阿鸩…”琼呼唤着女孩的名字。
“…琼姐姐,为什么…?”阿鸩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后退两步,靠近悬崖边上。
“不…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阿鸩…”琼向前走了两步。
“别过来呀!”阿鸩弯腰捡起石头,用力丢了过去。
咚!
石头砸在琼头上,她顿了顿,继续向前迈步。
“如果…如果你靠近的话!我就跳下去!”阿鸩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又缩回步子,看向琼。
“为什么会是你!”
“你知不知道,我从很久之前就讨厌你了!”
阿鸩握紧拳头。
“总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装成什么都懂,看清别人的本质那样远离对方?”
“现…现在也是那样!那眼神算是什么?对我感到悲哀!轻视我!”
“你就是那样摆出架子,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吧!”
阿鸩深吸一口气,“你不是和我一样!只是个娼妇吗!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不起别人!”
琼走到近前了,她用带着复杂情绪的眸子望着哭泣的阿鸩,没有说话。
“如果…我向大家呼救,他们就会回来!会杀了你的!”阿鸩咬紧牙关。
啪!
琼抬起手掌,耳光毫不留情地落下。
“好…好痛!你干什么…?”阿鸩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琼。
啪!
耳光再次落下。
“呜…疯子…”阿鸩捂着脸颊蹲下身,又被琼拽着胳膊拉了起来,横着按倒在膝盖上。
啪!
手掌重重落在臀部。
被当做孩子对待的羞怒,恶行被发现的惭愧,身体传来的刺痛,这一切让阿鸩难以忍耐,她哭叫着挣扎起来。
琼依旧不为所动。
她像是教育孩子的家长那样,冷着脸一下又一下,对女孩的行为施以惩戒。
“呜…停手…”
“停手…!琼姐姐…求求你…停下!”
“对…对不起!”
琼举到半空的手掌停住了。
“对不起…”阿鸩低下头,呜呜哭泣着,“我不再做这些事了…”
手掌没再落下,琼伸出手,很用力地把女孩抱在怀里。
“你这个…令人担心的孩子。”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又一如既往地温柔。
这样的声音几乎是瞬间便击碎了阿鸩心中的戒备与逞强,她把脸埋在琼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呜…咳!琼姐姐…伦农他…呜呜…”
“真是…”琼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傻孩子。”
“总之,先回家吧。”
——
烈阳都城的另一端,王锦跟莲前进的相反方向。
坐在酒馆里的壮汉和青年面面相觑。
“一晃过去好些天,”雷纳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一无所获,看来我们找错方向了。”
“是啊,”萨尔尴尬地笑笑,“一般情况下酒馆是能听到很多东西的,没想到这里的酒馆压根没有客人。”
“那也没办法。”雷纳德郁闷地吃了口炖菜,“烈阳厅主张苦修,会来这里的就只有贵族和…”
嘎吱。
门被推开,一前一后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前方的人脸上带着防毒面具,穿一身精致的条纹西装,头发打理的很考究,皮鞋一阵不染。
后方的人戴着眼镜,金发剪成短短的刺头,简单的黑白西装搭配运动鞋,腰间还挂着羊角锤。
“啊啊。”雷纳德挑挑眉毛,和萨尔对视一眼。
——
“我们不能收…已经说过了吧!这样会很为难的!”琼努力推辞着,可惜面前的人并不打算作罢。
“请您一定收下,转交给那个戴着头盔的姑娘,她救了我家人的命。”男人感激涕零,“谢谢…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