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气味涌入鼻腔。
它混合了硝酸甘油的甜腻,木料的醇香,烟尘与焦物的苦涩,又被灼热的风吹乱成一团,成了特有的,独属于大型爆炸的芬芳。
王锦轻轻嗅着这样的味道。
他觉得心安定了下来,头脑也清晰了许多。
很久没有了,这样纯粹的,热烈的爆炸。
嘎吱…轰!
墙壁不堪重负,整个拍倒在地,尘土飞扬。
横梁一阵吱吱嘎嘎的叹息,猛然砸落。
噼里啪啦的轻响不绝于耳,教堂正在迅速分崩离析。
“该死!敌袭吗?有人袭击了我们!”惊慌的喊声响起。
“是今天早上那混蛋?他驾驶海盗船对我们开炮了?”
“快救火!救火!烧起来了!”
“去找那混蛋!他应该没走远!”
脚步声无比杂乱,执法者们提着水桶快步奔跑,场面迅速乱成一锅粥。
“哈…”王锦低声笑着。
他藏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杰作,几乎要把纵火狂或是爆炸狂之类的字眼直接写在脸上。
“淦…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看着突然变得像是反派一样的少年,孔雀咽了口唾沫。
恐怖的不是爆炸,而是这次爆炸完全没影响到不该影响的地方,甚至没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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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执法者都只是轻伤。
那些炸弹的摆放位置还真是精妙啊…其中好像有一部分是我摆的…
我…
摆的…
呼!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孔雀猛然站起身,表情迅速变换起来。
要死要死要死!
骗几个执法者也就算了,直接炸教堂,自己这不就毫无疑问地成了共犯吗?!
会被执法者追杀,不死不休那种共犯。
“嗯,是这样的。”王锦微笑着转过身,像是看穿孔雀想法那样,握住她手掌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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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加入亵渎神明的队伍,我的同伙。”
代表着火刑之神的旗帜熊熊燃烧着,热浪卷着它在夜幕中高高扬起。
——
城市另一边,沙滩上。
灯塔依旧矗立在海面上,煤油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连带着光芒也闪烁起来。
远处火光冲天,夜幕成了橘红色。
海面亮着淡蓝色的荧光,似乎受了某种藻类的影响,它一次又一次亲吻着暖白色的沙滩。
咚。
啪嗒。
嘭!
三道身影落在沙滩上,第一声是王锦,第二声是戴着假肢的威尔康,第三声是孔雀,她摔得最敦实。
“嘶…疼疼疼…”孔雀揉着后腰,“刚才那又是啥啊?”
“如你所见,我们逃走了。”威尔康笑着搀扶起孔雀。
“等会儿,我脑子有点乱。”孔雀挠着头发,“谁能帮我梳理一下?”
她今晚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无论对心理还是身体来说,都是不小的考验。
“放轻松,已经没事了。”王锦拍了拍她的肩膀,“拯救卡特琳娜的唯一方法是等到天亮,跟着其他孩子进入地窖。”
“在此之前,我想让那些人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到别处,所以炸了教堂…我们一起炸的,这部分能理解吗?”
“…嗯。”孔雀思考几秒,缓缓点头。
接受现实后她逐渐进入了状态,变得沉着冷静。
她意识到,王锦和威尔康已经彻底对三圣教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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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跟他们搅和在一起的自己,也已经没有退路。
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从见到王锦那一刻开始,粉刷匠便彻底成了过去式。
这真是…令人兴奋。
孔雀笑了笑。
跟着王锦追求真相,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那么,”孔雀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我准备好了,接下来做什么?”
“噢…孔雀的眼神犀利起来了。”王锦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可惜不是时候,我们该休息了。”
“哈?”刚提起的斗志卡在了半路,孔雀满脸疑惑。
——
“你们可以互相替班。”把孔雀推给红桃,王锦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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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莉垭已经醒了一段时间,她正拼命挣扎着,凳腿敲打地面发出嗒嗒响声。
可惜,王锦在捆人这方面…虽说没太多花样,但坚固方面绝对没得说。
“诶…这是船上那个…”红桃挑了挑眉毛。
她认出了孔雀的脸。
“你也认识我?”孔雀有些意外。
王锦没将这些事系统地给她讲一遍,并不是不想,而是还不能确定真相。
孔雀只能自己一点点去猜测。
“算是认识,我想过好几次要不要杀了你。”红桃眯起眼睛,语气不是太友善。
白船上的孔雀和王锦有仇,甚至交过手。
“嗯…”孔雀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坐在灯塔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