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统辖局。
秘仪疗养区。
熔炉之栓特意分出了这样一片区域，用来给干员们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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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仔细想想…这样做还挺合理。
怪谈界没什么贪官，高层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能活到现在的人，或多或少都养成了同一个习惯。
把每笔钱都花在该花的地方。
科研不能差，装备不能差，人文关怀也不能差。
整天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工作，身边都是超高危怪谈，自己还随时都可能被一盆铁水浇在头上，在地下长眠。
熔炉之栓的好哥哥压力其实很大。
长此以往，心理肯定会出问题。
局长曾经也是活跃于怪谈界的猛人，他深知心理疏导的重要性。
日子好起来了，当然没必要搞什么忆苦思甜，大家该享受就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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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大手一挥，划了一大笔经费建成了这埋在地下的…嗯…
洗浴中心。
“神使，你看。”
吕追嘿嘿笑着，伸手指向“疗养区”那三个字。
“这应该换成天上人间，或者碧水云天之类的牌子。”
他是古董贩子，很多生意都是在类似的地方谈下来的，到这里简直像回家一样。
“别烦神使，过来吧你！”
乌瞳勒着他脖子，跟石白白田苟一起走向远处。
看着他们嬉闹的背影，王锦笑着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讹的有点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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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大手一挥，对黄昏议会开放了疗养区的大部分权限。
酒水免费，抑制剂管够，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局长自掏腰包。
这仅仅是给黄昏议会的一点赔礼，王锦个人的还没清算。
“嗯？”
余光扫到了身后那些呆呆站立的人影，王锦转头看去。
那是黄昏议会全体成员。
他们满身都是血液与灰尘，跟这里格格不入。
他们四下张望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并不是因为这里的装潢，洗浴中心谁都见过。
他们只是不太适应眼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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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混血种。
仅仅因为这三个字，他们便注定没有身份，没有尊严，也没有未来。
这些混血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统辖局的客人。
就连李玉和墨鱼都静静站在原地，眼神复杂。
“我们…能进去吗？”
发现王锦的目光，李玉咽了口唾沫，小声询问。
哪怕是如此骄傲优秀的他，这一刻也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
进入疗养区，相当于得到了统辖局的认可。
曾经身处不洁者阵营的他，做梦都没想过这些。
“当然。”
王锦转身站定，认真点点头。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更好的明天而战。”
“混血种的明天不应该在泥潭里。”
“那…那应该在哪？”
有人小声问了一句。
“喏，在那。”
王锦伸手指了指。
那里雾气升腾，水波荡漾。
超大型秘仪温泉。
——
“呼…”
小型隔间。
王锦躺在温泉里，长出一口气。
想要改变黄昏议会的观念，还得花点时间。
不过他们已经没那么拘谨了。
得到许可后，这群人正左一个“圣哉”右一个“神使万岁”，开始在大型温泉里撒欢。
即使现在，王锦也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欢笑与嬉闹声。
他们已经意识到王锦送了一份多大的礼物。
这年轻人没有辜负他们的拼死效力。
或许混血种的未来，不再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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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锦也挺高兴，不过他清楚，这并不全因为自己。
久春的事情告一段落，黄昏议会正把矛头转向不洁者。
统辖局自然乐得如此。
混血种一直是块烫手山芋，能变得没那么烫总是好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变革。
流血与牺牲是必然的，改变也是必然的。
黄昏议会逐渐代替不洁者，成为最大的混血种组织。
统辖局一则有意拉拢，二则…局长想卖王锦个人情。
顺带一提。
局长下车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据说正一边喝闷酒一边处理这次事件的后续影响。
王锦倒是不觉得这位前辈真会怎么样。
怪谈界的老油条，良心加一块都凑不够二两。
不过局长愿意补偿，总归是好事。
“哟。”
帘子被撩开，满身伤痕的男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隔间，跟王锦打了个招呼。
“…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