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旁边的那个小姑娘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低眉顺眼的,原本正听着楚笙的课,突然见沈栀给她递了纸条,吓得汗都出来了。
沈栀见她跟做贼一样怕得一动不动,又写了一条。
【不要怕,我能保护你,我们六个人,是来救你们的。】
小姑娘还是不敢动,沈栀便用昨天跟女尸沟通的办法写道:
【那我问你,答案是的话你就伸一根手指头,不是就伸两根。】
给她看完后沈栀接着写了第二张。
【你是甜水村的人吗?】
小姑娘迟疑半天,动了动两根手指。
果然跟地下室女尸一样,也是被拐卖来的。
沈栀如法炮制,也很快摸清了小同桌的个人资料。
不是甜水村的,是被拐卖来的,来这里有一年了,不知道学堂里死过谁,但是半夜听到过敲墙的声音,知道跟村里凶宅有关的事情。
哦,还有一点,她已婚已育。
“……女人呀,就得少说话,多干活。无论丈夫说啥,我都说:是,好,马上。女子不应该往上走,就应该在最底层。柔,是女人的根。顺,是女人的本……”
沈栀原本想事情想得正专心,偏偏这句话实在难听,不想听也往沈栀耳朵里钻。
“楚老师啊——”
沈栀一举手,聂诗诗和楚笙心里都咯噔一下,知道她又要搞事了。
“……怎么?”
沈栀对上楚笙寸步不让的坚定目光,笑了笑。
“我听老师这节课都快上完了,都说要对丈夫怎样怎样——但我这种不打算结婚的人,似乎完全不适用啊。”
楚笙一听她这言论,跟游戏外的沈父形象忽然惊人地重合了起来:
“生儿育女!那是女人的天职!不婚不育那就是不忠不孝!你不结婚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对得起父母对你的养育吗?”
“他们要是不接受,我就只好劝他们就当生了个叉烧呗,反正谁没几个叉烧亲戚呢?”
下面坐着的小媳妇纷纷看向沈栀,又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不结婚,谁来养你?就你一个女孩,能挣多少钱?”
“我有手有脚,成绩也还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怎么养不活?”沈栀奇怪地看着他,“更何况,我今后的工资,很大概率上会比这个村里所有的男人都高,他们都能过得人模狗样,还能娶漂亮媳妇,我怎么不行?”
“你——!”楚笙被她怼得破功,强压怒火不至于失态,“你这是天地倒置!有悖伦常!今后是会遭报应的!你就是再有钱,以后也没人给你烧纸!!”
烧纸这个,沈栀还确实没想过。
于是她认真地想了想:“那实在不行我提前给自己烧烧呗,问题不大。”
楚笙:“……”
“楚老师,我结婚与不结婚,赚钱与不赚钱,都没有妨碍到任何一个人。”沈栀托腮望着台上气急败坏的楚笙,“而有些人,干些见不得人的阴私勾当,伤天害己,这种人,才是死后会遭报应的。”
那双眼无悲无喜,与稚气可爱的五官并不搭调。
仿佛毒蛇吐出信子,令楚笙有种被什么凶兽盯上的恐惧与无路可逃。
“纸钱是烧到地府里去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人,鬼门都不愿给开,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你怎么能这么跟楚老师说话——!!”
这教室隔音不好,隔壁2班的那群主妇也听到这边动静不对,她们的茶话会迅速变成了讨伐沈栀的粉丝团。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天真!你这是不听老人言!!”
“就是!什么不婚不育!没踏入社会的小孩哪里知道生活不易!?楚老师教的那都是生活的大智慧!”
“像你这样没有女德的小姑娘,哪怕长得再好看,也嫁不出去!”
沈栀看着这群气势汹汹捍卫楚笙的主妇,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你们这些人……应该也不傻?”沈栀注视着她们,视线一一扫过她们义愤填膺的面目,“你们其实应该也知道,现代社会谈女德,根本就是屁用没有的封建糟粕。”
沈栀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们。
这些主妇虽然是城里人,穿着打扮也都不缺钱的样子。
但都是一副没受过很高教育的模样。
“你们信的不是女德,你们只是想借着女德,来给丈夫的出轨、社会的轻视、婆婆的折磨,来找一个心灵的寄托。”
刚刚还气冲冲地主妇们,忽然脸色齐齐变了。
“你们无力与现实反抗,你们没读过多少书,没有自食其力的本事,但有向往富足的生活而不愿意割舍束缚你们的枷锁,而情愿逃避现实,自甘堕落,用所谓的女德来麻痹自己,自己把自己的反骨砍断。”
沈栀环顾四周,笑了笑。
“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忍受周围人对你们的无视、愤怒、责骂,才能忍受自己的无能,才能借着女德那些屁话来给自己洗脑——只要你们照着这样做,就能过得更好。”
“做梦。”
“就算你学女德学到你们丈夫给你们立牌坊,你们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