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絮儿,絮儿到。
身穿一身大红嫁衣的絮儿在新房里久等谢黎不到,侧耳倾听,听到了前院噼里啪啦的动静,忍不住提着裙角来找人。
亲眼看见地上的碎碗碟,心里一紧,叫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谢黎回头看见她,笑了笑:“没事,已经摆平了。”
絮儿皱眉,从众人中间穿过来,上下检查谢黎的情况,看他什么事情没有,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别心烦了。”谢黎摸了摸她的柳眉,轻笑道,“回去等我,我送完客人,马上来找你。”
絮儿担忧地点头,扫了周围地上一圈,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被周无良拦住。
他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盯着絮儿,笑嘻嘻地摊着手道:“别着急走啊。”
说着摆手示意太子:“快来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不用。”太子早就看到了絮儿的容貌,心神大震,说不出话来,“太像了,太像……”
谢黎敏锐地听到了这句话,再一看周无良,心里忽然不安:“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不干什么!”周无良举起手表示自己的无害,不想好端端地得罪八成是公主和驸马的谢黎夫妻,退开一步,躲在太子身后,压低声音和太子说着什么。
太子脸色复杂,点了点头,看向谢黎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谢黎想要拦下他们,问清他们口中的太像到底是谁,或许可以帮絮儿找到亲生父母,可是不等他上前拦下,太子和周无良已经在侍卫的簇拥下退出去上了马,马鞭一挥,朝着村外方向撤去。
谢黎一顿,收回手,摸着下巴,思考着如何才能解开这个谜题。
对了,陈家夫妻还活着,他大可以去陈家村找陈家夫妻问一问。
……
“殿下,我没骗你。”
周无良骑在马上,有些得意地冲太子说:“我就说那个絮儿很像你小时候,是真正的公主。”
太子脸色冷漠:“此事还要回京和父皇母后商议,休要乱传。”
周无良摆手:“不传不传,不过,你可记得要派人保护好公主,免得马车里那个假货找公主的麻烦。”
太子脸色难看,没说话。
周无良记恨宁安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害得他和太子反目,不断地上着眼药:“这可不是我多心,你想想刚才,假货直奔湾头村,真的是为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吗?肯定不是,我觉得她八成是为了抢走公主的丈夫,给公主下马威。”
“还有,她三年前变得和你不亲近,并固执地要来广阳府,她肯定是三年前知道了真相,想要杀了真正的公主压下这件事。若是不派人保护,怕是真相还没揭开,公主殿下就没了。”
周无良什么都说了一通,倒也阴差阳错说对了几个。
太子听在耳朵里,脸色愈发难看,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马车里的宁安。
如果事情是真的,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假妹妹,一个是他血浓于水、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的亲妹妹,他该帮谁?
不过,周无良有一句话说对了,不管帮谁,首要的还是保护好那个絮儿。
万一她真的是妹妹,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心里该多难过……
一行人彻夜赶路,终于赶回了长今县,挑了一家客栈下榻。
夜里,宁安醒了,气得要找太子发火。太子半夜被吵醒,坐在床头冷漠地看着她,她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身份揭开的时候,忽然清醒了几分。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太子一脚踹到守夜的侍卫,披上外衣,点着下巴示意:“坐下。”
宁安公主第一次直面一国储君的气势,脸色白了白,在凳子上坐下。
太子踩上鞋子,在她对面的圆凳坐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宁安冷哼地撇嘴,忽然想起自己失去理智前想到的东西,连忙道,“你帮我杀一个人!”
太子一僵:“什么人?”
宁安心里满怀恶意和期待,希冀看到兄妹相残的戏码,冷笑着勾唇:“你帮我杀了陈絮儿,就是黎郎娶的女人。她敢和本公主抢男人,不知死活!”
太子竟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他才叹息般道:“宁安,人命在你口中,竟是儿戏吗?你让孤杀人,莫不是被宠坏了!”
宁安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能杀人,我是公主,你是太子,杀几个贱民又如何?”
她前世杖杀的宫女数不胜数,出宫游玩,看见不顺眼的也是杀了就杀了,母后都没说过一句,为什么他表现得一副她做了错事的样子?
对了,他一定是不愿帮她的忙。
宁安咬牙,忍气吞声放下身段讨好他:“皇兄,你就帮宁安一次,宁安真的喜欢黎郎……”
太子蓦地冷喝:“宁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孤不知道谁告诉你,太子公主就可以随意杀人,但是这是不对的,这种事你以后休要再提!”
宁安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太子,忽然翻脸站起来:“好,你既然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来!”
太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