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友善摇头:“不能惹不能惹。”
薛母也想到了那天见到的亡夫——她亲眼看着火化,亲手埋下的前夫,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眼底闪过一丝惶恐和后悔。
这一日之后,再也没说过一次去找薛宁宁。
两人只希望生活能平静下来,可是,直到两人老死,还是经常撞鬼,受到捉弄,活在痛苦里。
同样的,阴气太重,两人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那时候,谢黎和薛宁宁还恩爱地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无动于衷。
而薛友善和薛母死的时候,还欣喜地以为死亡就是痛苦的结束。
可是当走进冥府的时候,迎面撞上张长远,才知道,死亡才是痛苦的开始。
……
谢黎和薛宁宁都很高寿,一直活到89岁。
薛宁宁先过世,谢黎守着她,看着她闭上眼睛,也在旁边躺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世,他靠道术为生,抓了许多鬼,帮了很多人,这份功德送给薛宁宁,希望她下辈子幸福。
再见。
第七卷 迎娶公主抛家弃子的农门状元
第118章
春田镇,谢家。
牙婆迈着小脚,颠颠地跨过门槛,从外面领进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八九岁的模样,廋廋小小,头发泛着微微的黄,像稻草一样干枯黯淡,站在体型硕大的牙婆身边,就像是圆白菜旁边长出的一颗豆芽,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苦命劲儿。
牙婆笑了笑,半弯着腰介绍:“谢夫人,这个小姑娘不错?”
谢王氏高坐在上座,目光威严而挑剔地扫了几眼,问道:“什么价钱?”
牙婆脸色一喜,举起手做了个手势:“这个数就行。”
“五两?我说陈婆,你这可不厚道了。”谢王氏露出一个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小姑娘,“这身无二两肉的小丫头,除了扫扫地洗洗衣服还能做什么,最多二两银子,再多我不要,你领走。”
“谢夫人,这是怎么说的?”
牙婆脸部抽了抽,勉强赔笑道:“您家大业大的,可是镇上头一份体面人家,哪里差一两二两的。再说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了点,总要长大的,到时候给谢少爷做个通房暖床的丫头,也能为谢家添枝增叶啊。”
——这句话倒是不错,儿子也快到通人事的年龄了,正缺个小丫鬟端茶倒水,照顾屋里的事情。
谢王氏一顿,脸上深刻的纹路随着这句话柔和了几分,摆摆手:“二两五钱,行了。”
牙婆脸色变得不好看:“谢夫人,你这是耍老身呢?前个儿,是你说要找个好苗子,我才将身边丫头特意留下来。以这丫头的资质,送到通州那边,身价银子随随便便都是十两起,如今为了您留下,您连个五两银子都不肯出,依老身看,这价钱没必要谈下去了。”
“陈婆你这话说的可笑。”
谢王氏脸色嘲讽,刻薄道:“通州那起子脏污地方,你要真的将人送过去,便是绝户儿的遭瘟事,将来下了地狱有的苦受。我谢家可不同,是正经的商户人家,小丫头留下来,端茶倒水,日后有大造化,陈婆你说不定还有福报。”
“什么福报不福报?老身自做了这一行,帮了多少苦命人家,谢夫人你也少扯些没用的。直说,四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三两银子,多一个子儿都不可能!”
两人都很强势,牙婆最先不耐,掐着身边小丫头的细手腕转身要走。
小丫头发出忍痛的低呼,很快闭了嘴,跌跌撞撞地跟在牙婆后头离开。
谢夫人不要她,她难道真的要去通州……
通州是大夏朝最风流快意之地,秦淮河上,不知道多少销金窟、胭脂窝,想也知道,卖去通州,还是身价十两银子,会是什么去处。
她如果去了,这辈子就毁了。
小丫头忍不住用哀求的目光回头看谢王氏。
谢王氏高坐在交椅上,神情严厉,眼神冷漠,像一尊古旧的人形木雕,对上小丫头的视线,撇撇嘴,颇为挑剔嫌弃的样子。
小丫头一愣,绝望地低下头。
“等,等等!”
关键时刻,一个清越微喘的少年音从门口传来,像是跑了一大段路,一时喘不上气:“陈婆,把人留下,我们家要了。”
小丫头绝处逢生,心里扑凌一颤,抬头看声音的主人。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很多年后,小丫头在少爷的教导下识字,无意中看到这句诗,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初见少爷那回。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外罩纱袍,头发用发带绑住,脑门沁出一点汗水,瞥了眼牙婆,转而看着自己,眼睛清亮,笑盈盈道:“四两银子是,我出。”
语气云淡风轻,于小丫头却是救命的存在。
她看着少年背光而立的身影,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小小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牙婆一喜:“谢少爷说真的?老身可要见到银子立契约为证,不兴拖欠的。”
“自然是说真的,陈婆你等我一下,我回屋里拿钱。”
少年从门槛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