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当哥哥,而他却有点多想了。
于是姜尧川半躺在床的另一边,已经接近床边,离霍冉足有一米远。
稍微的想了想之后,就开始和她讲几年前在越南的一次缉毒行动。
霍冉听得很认真,应着他讲述的声音,时不时的点头,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深吸一口气,提心吊胆的样子。
黑暗中,她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好像这个样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房间里黑暗一片,没有半点要来电的迹象。
姜尧川的声音正经平淡,条理清晰的给她讲述,已经讲到他朝房间里扔了一颗地雷。
“那哥哥你受伤了吗?”霍冉突然问了一句。
“有。”姜尧川点头,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说:“这儿进了颗子弹。”
分明是很可怕的事情,甚至已经危及到了生命安全,可从他嘴里讲出来,却好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救我的时候,也受伤了。”霍冉说着,鼻子突然有点酸,心尖跟着抽搐了下,胀胀的难受。
“要不是因为我,就不会给你多一个伤口。”
霍冉思考的角度陡然让人觉得清奇了。
“小伤。”姜尧川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过被倒下的房梁砸了一下,骨头都没断,甚至算不上伤。
“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
“姜尧川,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以身相许’?”
霍冉深吸一口气后,支起小脑袋往上看,轻轻柔柔的问他,这一次,喊的还是他的名字。
而最后四个字飘在空气里,瞬间就让周围的气氛都凝滞了起来。
霍冉明显感觉自己的胸膛震荡了一下,真的是她很鼓起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来。
“你救了我命,可是我从来没有报答过你。”霍冉又接了一句。
这是他的职责,他救过这么多的人,并不求回报。
要是每一个都来报答,那他怎么应付的过来。
可这样的话都已经到最变了,他却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怔,目光往下,在黑暗中,他似乎看见了霍冉的眼睛,清澈澄亮,一如五年前的初见。
那是永远留在他记忆里,甚至刻在了骨子里的画面。
五年前他就疑惑于这种感觉,让他在超出自己的理智之外,做出了一些本不应该去做的事。
后来他想,这应该是“恻隐之心”。
但这种恻隐之心,究竟代表着什么,他自己也能不清楚。
而就在姜尧川发怔的这片刻中,霍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掉了横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挪着到了他身边。
手臂挨在了他的手臂上。
姜尧川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住了。
鲜少能感觉到的柔软,鼻尖还萦绕着少女身上清甜的香味,“以身相许”四个字在脑海里打转,转的他脑袋有点迷糊。
第一次也有了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哐当”的一声,瞬间打破寂静,惊的人心里一抖,快跳出嗓子眼。
霍冉“啊”了一声,下意识往姜尧川怀里扑,缩着挨近他,有些瑟瑟发抖。
“什么东西?”霍冉害怕的问。
“没什么,书架上掉了本书。”姜尧川声音低沉,比起之前的淡然,现在却已经多了几分莫名的嘶哑。
“真的?”霍冉还在抖,再次疑问道:“那我怎么还听见有声音呢?”
“你听错了。”姜尧川无奈。
被窝下的霍冉已经安全的窝在了他怀里,一边抖一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在害怕着,又在努力为自己寻求庇护。
一只手扒拉着搭在姜尧川的腰上。
姜尧川伸手,想把她的手拿开,可霍冉拽的紧紧的,手指骨节都在用力,不知道是真的害怕极了还是什么。
他本来再用点力就可以掰开她的手。
毕竟霍冉的力气在他面前,微小到几乎是不值一提。
但他这时候,却没办法使力。
“你的房间空了这么久都没人睡,会不会养老鼠啊?”霍冉埋头在他的怀里,轻声的开口,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你不是每个星期都会来打扫吗?”姜尧川难得接了她的话,反问了她一句。
“我——”霍冉一顿,接着嘀咕说道:“那我就打扫卫生,又不负责捉老鼠。”
其实这房子里哪会有什么老鼠,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姜尧川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别说老鼠了,连一颗老鼠屎都没看见过。
可霍冉说害怕,听声音都快哭了,姜尧川就真的说不出什么来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怀里人的柔软触感越来越明显,姜尧川僵着身体,意识高度集中,连呼吸声都渐渐地控制住了。
霍冉再醒来的时候,是早晨五点钟。
外面天还是黑的,房间里也是黑黑的,就跟之前一样。
她还是在姜尧川的房间,可是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姜尧川不知道去哪里了。
霍冉记得她昨天晚上是躺在姜尧川的怀里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