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蒜, 味道比新蒜要辣, 杀菌消炎作用也会更好一点。周新民弄来这么多,肯定是花了大心血。
林建国小心翼翼地窥视一眼亲爹, 虽然亲爹此刻面无表情,可无端让人害怕,好似有一种气势扑面而来,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试探着开口,“爹, 不是你想的那……”
林炎城抬了抬眼皮, 关切地道,“建国啊, 爹担心你被人抓住。所以如果你要是想卖鱼,爹跟你一块儿去。”
啊?不是想要他的钱啊?林建国心里一喜,忙不迭地道, “爹,不会的。我是卖给咱们镇上的刘三。他上面有人罩着,抓着了也没事。”
林炎城大松一口气。想了想,书里林建国杀人后,东躲西藏十来年才被公安抓住。他一个没钱没票的农村小伙,有家不能回,多半是靠铤而走险才活下来的。
指不定就是在黑市谋生。
想到这里,林炎城对这黑市倒有几分兴致,“爹想买些粮食,你有没有门路弄到?”
他原本是想花钱在大队里买的,可又担心将来会被人翻出来,以作威胁。
如果去黑市买,虽然价钱贵一点,但是卖家比他这个买家还要怕,肯定不敢威胁他。
林建国蹙眉,“咱家买粮食干啥?”之前把粮食卖了,现在又要去买,低卖高买,傻不傻啊?
林炎城纠正他,“不是我要买,是你表姑奶的朋友要买。之前你表姑奶帮过咱家那么多忙,现在他们用到咱们了,咱们必须得帮这个忙。”
林建国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那买多少?”
林炎城早就数过钱了,两个卖鸡蛋共赚了一百零六块八毛七分钱,买房子还剩下一百块钱,再加上原身剩下的五十八块六毛七分钱,除去最近用掉的,还剩下两百六十块五毛四分钱。
留下十块钱五毛四分钱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钱全拿来买粮,“细粮要八百斤,粗粮要五千斤。”
林建国张了张嘴,凑到林炎城面前,皱巴着脸,“爹,这人是二道贩子?要不然他要这么粮食干啥?”
林炎城也不想一次都买完,可马上就要办人民公社大食堂了,他不抓紧能行吗?他沉了脸,摆了摆手,“你瞎想啥呢。人家有正经工作,能干那么危险的事情吗?再说了,二道贩子会到黑市买粮吗?他图啥啊?”
林建国一想也是,黑市的价虽然一天一个样儿,但是幅度也就在几分上下。对方冒着风险从乡下运到城里,如果半道上遇到民兵,那就打了水漂,为几分钱茬子,也不值当的。
他想了想,“这么多粮食,我做不了主,爹,我先帮你问问。”
林炎城拍了他一下,“咋地啦,不能带爹一起去?”
林建国苦着脸,“爹,哪里是我不想带你去。而是人家只卖熟人。”他嘟哝着嘴,“我早就想加入他们了,可他们就是不同意。只允许我把东西送上门。”
这么谨慎,难怪这孩子躲了十来年都没被人发现呢。
林炎城也没再纠结,“那行,你先去问。等问到结果,再告诉我。”
“好!”林建国指着门后那袋蒜,“爹,这蒜要不要也给卖了?这东西不禁放。”
林炎城有点犹豫,虽然周文茵不可能吃这蒜,可到底也是周新民好不容易弄来的。他要是卖出去,价钱便宜一半不说,也实在是糟蹋了人家的心意。他总觉得有愧于周新民的托付,“算了,文茵暂时也不缺钱花,咱们先放着。”
林建国没在说什么。
林炎城想了想,不如他跟周文茵买下来,反正家里几个孩子喜欢吃蒜,“我瞧着不如先腌点,省得瘪了。”最主要是周亲民下回来,要是看到蒜没了,还以为自己跟他不是一头的。那自己再跟他讲道理,估计他也不会信。那将来亲家都做不成了。
林建国见亲爹已经打算好了,便也没再说。
谈完这事,林炎城拿着做好的藤筐到了小岛,收了些鸡蛋,又接着刨地。
他现在尽可能的多种些粮食,家里几个孩子都长身体,不仅仅只是饿不死,还得让身体健康成长。
等他干了半天,瞅着日头将要落下,这才出了小岛。
他到家的时候,林建党早已经到家了,正坐在廊檐底下发呆。
“你坐在这儿干啥?事情没办成?”瞅着这蔫头耷脑的样儿,指定是没开到。
林建党挠了挠头,古铜色的脸庞涨成猪肝色,支支吾吾,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林炎城没有跟他讲道理,只道,“那你好好想。反正还有几天时间呢。”
林建党点了点头,支着下巴,绞尽脑汁想办法。
没一会儿,林芳夏和周文茵从院门外说说笑笑回来了。
明天就是林芳夏做菜,她要去地里摘菜,明早做菜用。
“文茵姐,你跟我一起去。”
周文茵扭头瞅见林建党正在发呆,想到今天他去公社开证明,便朝林芳夏道,“你去,我就不去了。”
林芳夏点头,跨着篮子出了院门。
周文茵洗完手,走过来坐到林建党旁边。
两人间隔有一米多,林建党一直低着头,思考正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