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拾光的语气听着平静,但眼中却还是流露出隐藏不住的对挚爱之人离去的哀恸,“是病死的,就在前年。我一点都不想相信她死了,所以便成为了她。”
看到拾光的落寞,赵珒顿时便明白他与楚容郡主是怎么回事了。
拾光喃喃了一句,“阿珩,不论如何她都还在你身边,千万不要等到无可挽回了才知道后悔。”
——
次日,赵珒在面圣回东厂的路上被郑贵妃身边的婢女拦了下来,但那婢女只是传了几句话,再交给他一封信便离开了。
那封信只是用漂亮的小楷写了一首《浪淘沙令》。
赵珒只是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若有所思。
这让赵珒不由得猜测,郑贵妃是不是知道了他身份的事情。
在苏州时,冯清月最会唱的便是这首浪淘沙令。
而且她只会给哥哥唱。
就算是跟哥哥有着相同容貌的他,她也从未唱过。
他回到督公府,将这封信交给了拾光。
拾光看完,什么也没有说。
但也是一种默认。
拾光知道郑贵妃的意思。须臾,他只说了句:“那我就去见一见她。”
有些事情,是该说清楚了。
第84章
临近黄昏, 郑贵妃抱着那把琵琶已经坐在承德殿内坐了一下午。
她在等他来。
“娘娘。”宫婢从外面快步进来, 禀告道:“督公来了。”
她拨着弦的手指一顿,抬眼过去, 殿门口便是那人。
她未将起身,仍旧是拿着琵琶,将殿内所有宫人屏退。
拾光立在下面, 微微欠着身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郑贵妃在看到他来时, 眼里都是明媚的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给你弹过琵琶了, 你想不想听?”
“微臣不敢。”
“我给你唱《浪淘沙令》, 好不好?”
他朝她看去,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在苏州,十四岁的她抱着琵琶,坐在画舫里给他唱歌。
仿佛她还是那个纤尘不染,明媚单纯的姑娘。
郑贵妃弹拨琴弦, 低声哼唱:“帘外雨潺潺, 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拾光默立在大殿中央,静静听她唱。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琵琶声止,她忽然不唱了。
她再也唱不出当年的婉转——
拾光抬眼望去, 却见她眼眶泛红,抿着唇望着他。
他平静说道:“物是人非,娘娘还是放下吧。”
“你叫我放下?”郑贵妃听罢,冷笑:“你来告诉我,我要如何放下?你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放得下?”
拾光没有说话。
郑贵妃眸光一冷:“你如今对我这样的冷,是不是因为你已经不爱我了?”
“不是。”拾光迎上她审视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我们曾被父母指腹为婚,自小我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所以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家人,就像是我弟弟那样的家人。”
“家人?”郑贵妃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我在你心里,其实就是一个姐姐?”
拾光没有说话。
“我不信。”
“今日微臣前来,就是想跟娘娘说个清楚。也想劝娘娘不要太过执拗,回不去的已经回不去了,娘娘已经是皇上的贵妃。娘娘念着的那个人,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以后,我也再不会出现在娘娘面前,还望娘娘在这深宫之中,多加珍重。”
郑贵妃听懂了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她抓着琵琶的手一紧,可却什么都没有说。
“微臣告退。”
他的背影落在她眼里,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殿门口。
四周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郑贵妃面无表情,眼睛却被水雾氤氲。
眼泪顺着脸颊落到琵琶弦上,她的食指勾住一根弦,啪嗒一声,琴弦断开。
食指指腹被划破,鲜血滴落在琵琶上。
她流着泪,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接着狠狠将那琵琶砸了出去。
宫人们听到动静忙进来,看到郑贵妃这副模样,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