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才明白为何宗权要坐去山壁上,她才刚坐下,屁股立马就没了知觉。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股凉爽让她感觉很舒服。
仅仅是身后坐着的人让她如芒在背。
哥哥猜是宗权,她也有些相信,怎么看宗权都不像是会逼婚她的那种人,除非他认为她就该嫁给他。
与个人感情扯不上任何关系,瞧他这幅禁欲脸,标准打坐的姿势,一看就是个武痴。
——
这厢归海宗执法堂上,刚刚公审完雪里鸿五百年前抽魂的案子。
说是许多,但时隔已久,真正出面来讨公道的只有二十来个,谁也没想到雪里鸿竟然当场取出一些蛇的眼珠子。
除了白羽族小公主姜扶微之外,当年被抽魂的人并不是他选择的,是他养来吸收冤孽气的蛇挑选的。
每一个被抽魂的人,雪里鸿都在小本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当场就能说出那人都干了什么,有各种证据提供给告状者。
前头五人都辨不过雪里鸿,后面一干人都心虚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怕真有什么丑事揭出来,纷纷走人了。
最后只剩下姜扶微,雪里鸿手中没有关于她的证据。
她倒好,自己说了出来,承认自己年幼时喜欢烧侍女的翅膀,雪里鸿抽她一魂是对她小惩大诫,且在山上的日子,雪里鸿时常和她讲道理,宛如一个慈爱的长辈。
这下好了,雪里鸿大摇大摆的从执法堂走出。
“前辈。”姜扶微追上来。
雪里鸿脚步放缓,原本就是在等她:“姜姑娘出面作证,将我徒弟抓来,如今又替我说话,这唱的是哪一出?”
姜扶微低垂着头:“若晚辈说,晚辈只是想再见您一面,得知您确实安好,您相信么?”
说完后又稍稍抬眸看他一眼,迅速收回去,全然没了一贯的冷漠,心意昭然若揭。
雪里鸿愣了片刻:“姑娘口味不浅。”
“家父与您有些交情,晚辈曾经见过您的真容,那时便惊为天人。”机会难得,姜扶微丝毫不藏掖,直截了当,“后来您将我抽魂带走,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
雪里鸿神色冷沉,打断她:“我拘禁你魂魄,害你吃苦,你出来作证倒也无妨。却只为见我一面,表达你的仰慕之情,就没想过我与我徒弟如何收场?”
姜扶微面不改色:“自然是信您有办法收场。”
她语气带着一份执拗,雪里鸿哑了哑,眸光微微一动,他道:“姑娘还请收拾心情,我绝非良人。”
姜扶微道:“晚辈并没有痴心妄想……”
“不是。”雪里鸿抬起手来,指尖在她灵台一戳。
冷不丁的接触,令姜扶微身体僵硬。
雪里鸿往她灵台注入了一抹法源,她看到了一套功法,看不真切,但可以看明白是一套能够转换性别的功法。
她不明所以。
雪里鸿叹了口气:“我与姑娘一样是个女人,愿姑娘早日放下前尘,觅得如意郎君。”
言罢转身离开,留下如遭雷劈的姜扶微。
……
“师父。”
早上将矿山用锁山链搬回来,听说雪里鸿在执法堂,九荒就盯着执法堂,山还在链子里不曾松开,若是执法堂敢扣住他师父,他就决定把扔过去。
“你和那个女人聊什么,还对她动手动脚?”九荒见他一派悠闲的走出来,应是没事了。
“那姑娘表白心迹,被我拒绝了。”雪里鸿看向他手里的锁山链,赞许着点点头,做的不错。
九荒哪里会信他,却顺着他的话说:“下次不要拒绝了,您该找个伴了,找个温柔贤惠脾气好的。”
雪里鸿好笑道:“我可不喜欢这种。”
“我喜欢。”
“曲家六娘是这种?”
“不是。”九荒摇摇头,“但您是我师父,算是半个爹,那师娘就是半个娘。我亲娘不怎么好相处,我瞧六娘不是很喜欢她,您赶紧娶个好相处的师娘,而且六娘自小没有娘,往后师娘……”
雪里鸿剜他一眼:“我伺候你几百年不够,我娶个媳妇还得伺候你媳妇?”
九荒摆摆手:“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师父你太见外了。”
“见外是这样用的吗?”抱着手臂的雪里鸿抬脚就去踹他,骂了他两句之后,“你爹人呢?”
“我们刚回来,他就去了西海洲。”九荒指了指西面,“听说有个魔修杀进颜家去了,我爹喊我一起去,我不想去。”
——
山洞里。
“你很紧张。”宗权微微垂头看向曲悦的背影,从他这个高度看过去,她显得瘦瘦小小,“与先前你来取水时判若两人。”
他对此并不好奇,但他这两日打坐,一直听见她咬牙的声音,身体应是非常痛苦,便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这小姑娘有些意思,二十几岁的年纪,处变不惊,不卑不亢,老成世故的二百多岁也比不上。
宗权素不喜过于世故圆滑之人,但也不会因此讨厌。
“先前晚辈对您的修为并没有多深的了解。”她回的小心,“您刚才那一箭……您得是合道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