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安哥儿误会了。”儿子年纪尚小,有些事并不需要知道。况且,邵太妃确实并非不疼爱祐杬,不过是她的疼爱只是自以为是地替他好罢了。
张清皎却接道:“会让人误会,说明这种喜欢确实有问题。大哥儿,你须得记住,并不是所有喜欢都是好事。有些喜欢,不会让人觉得幸福,反而会让人痛苦。”她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眼下你想不明白没关系,记住这几句话,迟早会想明白。”
朱厚照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数日之后,各地德行出众的宗室都纷纷入京。这一回,京城中的百姓们也淡定了不少,不再像瞧稀罕物似的围观他们。但毕竟京城中新鲜事儿并不算多,关于他们的种种传闻依旧从来不曾断过。
眼见着年关将近,朱祐樘终于得空,将朱祐枟、朱祐榰、朱祐梈等剩下六个弟弟都唤到乾清宫,问他们想娶甚么样的王妃。朱祐枟似是在意料之中,朱祐榰默默地红了耳尖,朱祐梈三人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朱祐梈忙道:“皇兄,我……我才十三!”他的生辰在十月,刚满了十二周岁。
朱祐橓、朱祐枢、朱祐楷三人年纪更小,分别是十一周岁、十周岁与九周岁。三人也完全不曾料到,这次选王妃还有他们的事。毕竟按照朱祐枟和朱祐榰眼下的年纪来说,让他们等四五年再选妃才更符合常理。更不必说,他们现在根本都没想过这种事,怎么可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伺候的人了?”朱祐樘挑起眉。他所说的人,自然不会是寻常的宫人,而是张太妃特意挑出来给儿子解人事的宫女。虽说他们夫妇俩都不赞同这样的举动,但慈母一片爱子之心,他们亦不可能阻拦。邵太妃与张太妃都曾给自己的儿子挑选过这样的宫女,这种亲近人也只能由长辈赐给晚辈。
“……”朱祐梈涨红了脸,“那,那又如何?我忙着呢,没空理会她们!”那两个宫女总是扭扭捏捏的,说起话来都跟蚊子似的,他看着就觉得腻歪,自然懒得理会。与张延龄骑马射箭摔跤,无疑比和她们相处痛快许多。
朱祐橓三人连知事的年纪都没到,茫然地望着兄长们。他们虽也知道到了年纪后,长辈会指两个宫女来伺候,但到底伺候甚么,谁都猜不出来。朱祐枟打量着这群傻弟弟,难得笑了起来。自从朱祐杬回京后,他的笑容便越来越少了,今日可算是微微松快了几分。朱祐榰因着身子骨素来弱些,他的母亲姚太妃便不曾给他指甚么宫女,但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这种事意味着甚么。
“也罢,你们四个既然不愿选妃,就再等几年。”朱祐樘也并不强人所难,笑道,“祐枟和祐榰说一说罢。”他原便没想过给三个小的选王妃,朱祐梈倒是勉强可选,但他自己不愿意,也便只能作罢了。
朱祐枟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没甚么特别的想法,只要所有长辈都中意,皇兄皇嫂也觉得好,那就定然是个好的。”他这话听来很随意,但其实本质上却很苛刻。毕竟选一个人,如何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而作为儿子,他最为在意的,无疑是邵太妃究竟满不满意。
朱祐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祐榰呢?”
朱祐榰仔细想了想,道:“我希望,娶一位性情温良,能与自家人和睦相处的王妃。既能孝顺,又能与皇嫂、姐姐妹妹们成为知交。”他比在场所有兄弟都更尊敬与景仰皇兄皇嫂,当然也希望自家的王妃亦能如此。如果王妃真能做到这些,那他们俩必定是比任何人都心意相通的眷侣。
朱祐樘不禁失笑:“你的要求也不容易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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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诸王馆便选出了八位良家子入住光辉殿。年关将至,这八人终于来到仁寿宫接受终选。周太皇太后对此兴致并不高,盖因这两个孙子她并不太看重。雍王朱祐枟是邵太妃的幼子,她对邵氏已是厌烦至极,自然不想为他费什么心思。横竖也是要离京就藩的,就算不喜欢今后也见不着面了。至于寿王朱祐榰,纯粹是因为存在感太低了,选出甚么样的王妃都无关紧要。
王太后也懒怠与邵太妃过不去,索性便成全她选儿媳妇的愿望,只低声和姚太妃、张清皎商量怎么给朱祐榰挑他满意的王妃。邵太妃“强撑着”来选儿媳妇,见其他人似乎都不打算为难,自然喜出望外。挑中她喜爱的柔顺却又颇为聪慧的儿媳妇后,她脸上都泛起了几分血色,仿佛立时便好转了不少。
脸色苍白的姚太妃亦带着病容,她确实是久病之身,能拖到现在完全是因着尚医局的医术高明。她不似邵太妃那般“顺水推舟”地便做了主,而是只听王太后和张清皎的安排,她们觉得好,她便也觉得好。
不多时,在邵太妃别有深意的目光里,王太后挑出了一位性情爽直的良家子。至此,两位未来的亲王妃都已经挑了出来。其他六位瞧着也不错,周太皇太后索性便挑了两个温柔可靠的,打算指给荆王朱祐橺与其堂弟都昌王朱祐乌。
朱祐橺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竟是一直都没有自行相看王妃的意思。原本只要他定了人选,报给宗人府和礼部通过,经过调查确定对方确实是良家子便能成婚。可他迟迟不选王妃,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