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征召了名医入宫,自然须得先紧着长辈。张清皎早便做出了决定,先将王太后身边的尚医空缺补足了,再考虑自己。
茹夫人颔首应是:“那臣待会儿便去拜见太后娘娘。”
“谈娘子便跟着我罢。”张清皎笑道, “每日来坤宁宫见我一面,定时给我诊脉, 也给万岁爷调养一二即可。其余时间, 谈娘子可随在茹夫人身边, 也可给其他尚医、宫医帮忙, 或者留在尚医局阅读医书。”
谈允贤点了点头:“臣明白了, 多谢娘娘的美意。”
张清皎越看她越觉得与自己性情相合,弯唇笑了:“待会儿便让尚衣局给两位量身制作常服与礼服。明儿开始,两位便每日辰时正入宫, 下午申时末出宫归家。若祖母、母后或者我生了急病,宫中方会在夜里召你们入宫。我会命二十四衙门给你们制作牙牌,不能丢失,也不能给他人借用,切记切记。”朝八晚五,方是后世上班族的正常上班时间。若是按朝臣们的作息来, 凌晨五六点就得赶到奉天门外准备上朝了。
茹氏与谈允贤皆点头称是。
旁边的谈复抚了抚银色长须,思虑片刻,率直地问道:“皇后娘娘, 小民有一事不解。既然是征召女医,为何方宫医在信中也邀了小民入京呢?小民可是入不得尚医局的,恐怕太医院里也不会有甚么空缺。不知娘娘特意征召小民,究竟是何缘故?”
张清皎道:“之所以邀谈大夫入京,是因为有重要的事务想托付给您老人家。”说着,她话音一转,“相信方女医在信中已经说明了,尚医局诸位女医的责任,一为诊治调理,一为传授医术。谈大夫与茹夫人、谈娘子应该都很清楚罢?”
谈家三人都颔首,张清皎又道:“我是平民百姓出身,自然知道民间请大夫看病不易。连医术不错的寻常大夫都少见,更不必提女医了。许多生了妇科病症的女子碍于男女大防,不敢让大夫观察病情,只能自己苦苦熬着。遍数国朝内外,大约连两三百位女医都很难寻得出来。”
身为女医,茹夫人与谈允贤亦是深有所感。她们何尝不知道,女医实在是太稀少了呢?寻常人家不可能让姑娘去学医术,医药世家的姑娘即使学了医术也不会抛头露面行医。原因无他,世间对女子行医偏见太深,对女子的行为举止禁锢太严了。
“因此,我建尚医局的初衷,其实不仅仅是照顾宫廷女眷,也不仅仅是为宫女们诊治,而是想培育更多女医。尚医局的女医多了,自然而然便能给京师里的女眷看诊;还能定时设立义诊,普惠更多的平民百姓。等到有志成为女医的姑娘足够多,还可渐渐在各州府之间巡回义诊,为全天下的女子看病。”
谈允贤思索片刻,眸子微微一亮:“等到世间渐渐接受了女医的存在后,娘娘是不是还打算在各地建立专门的女医堂?否则,巡回义诊依旧是杯水车薪,救不了急症。”
张清皎轻笑道:“正是如此。故而,我希望尚医局未来不仅仅是女医专属的医堂,还是供女医们学习的国子监。它日后的职责,与太医院类似,也稍有不同。未来国朝的女医堂与女医学堂都由尚医局统管。”
“若没有皇后娘娘支持,无论是女医堂或是女医学堂,几乎都不可能成真。”茹夫人中肯地评价道。她已经行医数十年,比谁都更清楚女医的艰难。所以她也只是在家中行医,只等着病人送上门来,并没有公然开设医堂,或者在相公的医堂里出诊。
换而言之,若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民间那些被礼教蒙住双眼的人们怎么能轻易接受女子行医?恐怕即使有皇后娘娘支持,这些人也会将女医视为洪水猛兽,视为不守妇道的女子。若想改变这些人的想法,改变日渐森严的礼教,并非一时之功,甚至并非一世之功。
谈复道:“娘娘支持女医,不知解救了多少女子于病痛之中,于民于国皆是极为有益的。不过,想来娘娘之所以唤来了小民,应当也不仅仅只是支持女医而已罢。若是小民没有猜错,娘娘想让小民开设医学堂?”
“不错。谈大夫行医已有五六十年经验,想必已经不知积累了多少脉案与药方。若只有谈娘子传承了谈大夫的医术,岂不是太可惜了些?毕竟,谈娘子目前受身份所限,只能给女子看诊。从谈大夫那里学来的脉案,大多数都毫无用武之地。”张清皎道。
“女医确实稀少,但医术不错的男医也同样并不多。原因无他,医药世家通常是父传子、子传孙,收徒亦是少之又少。因此,大夫的数量始终没有甚么增长,也无法满足百姓们看病的需求。不知谈大夫是否愿意将医术传承给数十人甚至上百人,让这些徒儿去解救更多的人呢?”
谈复怔了怔,眉头轻轻地拧了起来。不久后,他长长一叹,脸上略有几分愧意:“娘娘所言极是。小民只想到横竖妻子的医术只能传给孙女,孙女的医术却寻不见人传承,所以教出几位女医来也不错。却没想到,小民这身医术若只给女医们传承下去,也是无法好好施展的。”他看诊的对象自然是男子居多,女子虽有,却也只是些寻常症状罢了。
“唉,家里的孩子都只想着读书,这身医术若不传下去便断绝了,确实可惜。娘娘说得是,小民很该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