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审美观,让他脱胎换骨变成了俊俏可爱的小少年,他才终于懂得了鉴赏美丑。这样的他,自然将金琦当成了负面案例。
众人来到金家第二进院落的正房,给孙氏问了安后,她连寒暄的话都省略了,笑眯眯地道:“你们表兄妹几个也许久不曾见了,不如去琦哥儿的书房里坐一坐?听说他最近从书肆里找了些不错的书,皎姐儿许是也喜欢呢?”
于是,张清皎姐弟便与金琦兄妹转身去了金琦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更像是久无人光顾的库房。书架上落了一层灰,书案上连笔墨纸砚都不曾见,只铺着几本书。金琦大喇喇地将其中一本书推给张清皎:“表妹瞧瞧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我再给你淘换些来。”
张清皎顺手翻了几页,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书,而是些模仿《西厢记》的话本之流。言语不似《西厢记》那般精炼,颇有些粗制滥造之感,打发时间倒也过得去。不过,便是略有几分好奇,她自然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表露出来。所以,她立即将话本推了回去,淡淡地道:“这样的书,我素来是不看的。”
金琦献宝失败,颇有些讪讪的:“表妹可别被那些夫子甚么的蒙骗了去,这些话本子可比甚么诗文史书有趣多了。不少杂戏都是用这些话本子改的呢,若是表妹得空,改日带你去看杂戏如何?”
“看杂戏何须出门?在我们府中,若是伯祖母要看杂戏,便将杂戏班子请到家里来演就是了。”张清皎回道,“况且,我对那些咿咿呀呀的杂戏也没甚么兴趣。”
看过了后世各种脑洞大开的电影电视剧话剧歌剧等形形色色的艺术,她对如今尚未发展完备的戏曲实在是兴致缺缺。虽说此时的娱乐并不丰富,但那些杂戏故事也不够吸引她。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曲目,都是那些套路,一点也不新鲜。
金琦哑然,嘟囔道:“你们内宅妇人看的杂戏与我们男子看的哪能一样呢……”说着,他转了转眼睛,嘿嘿笑起来:“改天我将那里的杂戏本子带回来给你瞧瞧,你就明白了……”
张清皎从他的笑里觉察出几分“猥琐”,不由得微怒。若不是她很清楚这位表兄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号熊孩子,说话做事都没什么心眼,恐怕心里早就开始钉他的小人,把他当成“性骚扰”嫌疑犯了。就算他不过是无心之失,听起来也是极为不舒服的。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待在书房里谈论这样的话题呢?
想到此,她转身便要离开。正要唤上张鹤龄,却见立在门边的金大姐忽然紧紧地握住小家伙的手,半强迫地将他带了出去。张鹤龄本能地反应过来,立即用力地挣扎,不住地踢打着她:“你想做甚么?!”
张清皎察觉不妙,赶紧快步上前,赶在她关上门之前走出了书房。金大姐见她表情冰冷,浑身不由得抖了抖,忙将张鹤龄放开,呐呐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顾着继续扭自己的绣帕。而书房里的金琦一无所觉,正捧着自己的话本子看得眉开眼笑。
张清皎扫了扫这兄妹俩一眼,冷冷地道:“鹤哥儿,我们走。”
张鹤龄隐约察觉出不对劲,忙跟着点头:“好,咱们立刻走……娘也一起走么?”
“我们先回去,再让马车来接她。”这一刻,张清皎已经不想再思索,金氏到底知不知道孙氏竟然存着这样下作的打算。无论她是否知晓,无论她是否有意为之,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若不是她足够机警,今日之事便足以毁掉她的人生。再去追究有意还是无意,又有什么意思呢?
金大姐是个木讷的,自是拦不住姐弟俩。等到金氏、孙氏闻讯而来时,张清皎已经带着张鹤龄乘着马车回去了。驾驭马车的是周老儿,如今只一心听大姑娘的话,哪里还顾得上在后头气恼的金氏?
到得家里后,张清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张鹤龄不声不响地陪着她,看着她吩咐平沙,让周老儿迟一两个时辰再赶着马车去接金氏,忽然道:“姐姐,娘亲要将你嫁给表哥?”仔细想了一路,回想着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所学,他终于领悟出了今日之事的奥妙。
张清皎垂下眼:“显而易见了。”
“表哥配不上姐姐。”张鹤龄毫不犹豫地回道,“他有什么好的?”
张清皎心中苦笑:连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懂得的道理,怎么偏偏金氏却不懂呢?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将金氏当成母亲来敬爱了,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她,磨灭母女之间的情分。既然为母不慈,将她也当成了补贴娘家的工具,她又何必再事事替她着想?又何必再待她用心?又何必再怒其不争?
一滴泪轻轻滚落脸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再抬起眼时,张清皎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唯有眼底的微红透出她的情绪:“去打听打听,爹爹甚么时候回来。等爹爹回来,鹤哥儿跟着我一起去见他,说说今日发生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孙氏:哎哟,看看咱们宝贝孙子,和外孙女儿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金氏:……
孙氏:怎么?你不觉得还是自己家的人靠得住吗?皎姐儿要是嫁过来,谁都疼她啊!哪会让她受什么委屈!
金氏:……好像也对……
张姑娘:→ →
张鹤龄:胡说!!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