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这时厨房也做完了今晚的夜宵,在屋外禀了一声,他便道:“那先吃些东西?”
“我不饿,不吃了。”她揪着被子,到底没好意思把自己不能吃冰的怨念全撒在他身上,又翻了个身,正对向他,道:“你……你多吃点。”
他们俩睡的这张床是叶孤城决定娶妻后,城主府的老管家执意重新打了换进来的,宽得能躺五六个人,此刻她缩在最里面,紧倚着墙,瘦瘦小小的一个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瓷白的脸,从叶孤城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她眼睛里透出来的全是委屈和可怜。
这模样很像城主府里从前养过的一只白猫,叫叶孤城看得心里一软,本能地不想勉强她,便道:“那你先休息。”
然后转身去帘外吃了一碟凉面一碗冰酸奶。
等他吃完洗漱完回来,卢惊绿也蓄起了困意,迷迷糊糊地侧躺在那,嘟囔了一句你吃完啦,而后便头一歪睡了过去。
叶孤城想了想,伸手把她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送回被子里,这才安心闭上眼。
当天夜里,他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天天去喂,最后却毫无预兆翻出围墙跑了的那只猫。
他走过去,拿新鲜的小鱼给它吃,结果它一口不吃,反而一爪抓住了他的衣袖,扑到他怀里打了两个滚,死活不肯从他身上下去。
他只好抱着猫去练剑,练完一回头,猫却又不见了,洗剑池边的假山下,卢惊绿披头散发地坐在那,朝他龇了龇牙,看他回头,高高兴兴地撞了过来。
醒过来之前,他好像还听到她喵了一声……
这个梦非常莫名其妙,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归根结底,可能还是他自己的错。
这么想着,起来之后,他干脆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立夏将至,试剑会举办在即,由于前期准备得很充分,这会儿压在他身上的事反而少了。
这本来是好事,但他却有点苦恼,因为最近这几天都是他一个人在吃夜宵,哪怕他天一黑就回来,卢惊绿也一定已经躺下了。
叶孤城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夫人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梅大先生说过,卢惊绿的体弱,除了药物造成的经脉淤塞,还有她过去几年愁思过度,闷闷不乐之故。要想养好身体,除了喝药调养,还得保持心情畅快,否则开再多药给她,也只是事倍功半。
叶孤城思忖了一阵,吩咐自己的剑侍去跟府里的丫鬟们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来卢惊绿最近为什么心情不好。
结果丫鬟们口风完全一致:“夫人心情不好吗?我怎么觉得和平时一样,什么都没瞧出来呀。”
叶孤城:“……”
见他为此头痛,从小就跟着他的两个剑侍对视一眼,上前试探道:“城主,您到底为什么觉得夫人心情不好啊?”
叶孤城:“她夜里不吃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也不等我。”
剑侍无语,这怎么听都是夫妻矛盾吧,跟丫鬟打听有什么用啊。
但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没胆子让叶孤城反省自己做错了啥,只能道:“不然您送件礼物给夫人,说不定能哄得她高兴些呢。”
叶孤城:“送什么好?”
两个剑侍琢磨了好一会儿,语气不定道:“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胭脂水粉不用考虑就被叶孤城排除了,他知道卢惊绿平时完全不用这个,可珠宝首饰……他好像也没见她多热衷。
屋子里攒了好几个匣子,她永远只开第一个,随便拿一根往头上一插,就算是完成了妆扮。
剑侍:“……”
他们也没办法了,只能顺着这个思路瞎猜:“或许是夫人不喜欢那些款式。”
那就等试剑会结束后,问那些出海归来的商队买点不一样的吧,叶孤城这么想着,可算松了一口气。
隔天就是南海五年一度的试剑会。
五年前那一回,叶孤城刚继承城主之位,为了熄去南海其余门派对飞仙岛的觊觎,特地去参加了一下,最后力压南海群剑,夺得魁首。
事实上,也就是因为他那时夺了魁,这一回才会由白云城来办。
像是为了应一下这试剑会的景,前一天半夜,南海难得下了一场雨,扫去了先前令人不适的闷热。
外面温度适宜,又万般热闹,卢惊绿也不想继续蹲在屋子里长蘑菇,带着侍女一起去城主府北侧用来办试剑会的别苑转了转。
路上侍女们叽叽喳喳跟她说了不少这试剑会的八卦。
“城主这回不下场,那魁首八成就是星渊的掌门了。”
“那可不一定,之前不是说瓜山也出了个很厉害的剑客吗?”
“你们忘了神矶派的大小姐吗,五年前她也参加了,只在最后输给了咱们城主!”
卢惊绿一个都不认识,只当是在听相声,还听得挺高兴,说一会儿到了仔细瞧瞧就知道了。
然而没等她们走到那边,叶孤城就先接到了她要过来的通传,主动过来接她了。
侍女们一看到他,顿时全退了下去。
卢惊绿还没法说啥,只能跟着他走。
他没带她走正门,而是直接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