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她好累,真的好累。
脚下幻化出万丈深渊。
耳边是顾心月尖利的叫声:“乐烟儿,你活着有什么用,没有人爱你,没有人需要你,只会给别人添麻烦,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没有人爱她……没有人需要她……
她茫然地伸出脚,朝着一片虚空的深渊踩下去……
忽然,她的周身温暖起来。
像是被一团云抱住,味道很清冽,有刚沐浴完的味道。
力度很轻,仿佛她是一块珍宝,天生就应该被这样呵护着。
乐烟儿无助的双手有了去处,她紧紧反抱住怀里的“云”,像是在寻求一个救赎,好像这样,就能脱离那些不堪的过往。
气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可能是从第一个吻,落在额头上,然后是她微微湿润的眼睫,然后是小巧挺翘的鼻梁,然后,是那花瓣一般馥郁又柔软的唇。
唇舌带着侵略的气息,力度却不会伤害到她,炙热的温度,有着让人沉迷的气息,他的呼吸加重,动作越发深入……
大手抚摸着她的腰,然后顺着腰线缓缓上移,来到柔软的位置……
乐烟儿的神智渐渐归位,发现自己正被人压在身下吻着,迷蒙中挣扎起来。
几乎是乐烟儿刚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夜廷琛就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轻,乐烟儿终于睁开眼,然后呆了。
夜廷琛两臂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墨色浓重,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色彩。
他赤着上身,露出肌理分明的肌肉,只有下身草率地围着一条浴巾,此刻也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微微卷起。
两个人现在的氛围,几乎算是箭在弦上了。
乐烟儿简直是叫了出来:“夜廷琛!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夜廷琛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即使没有高级定制西装,却仍然充满英伦贵族的风范。
“看来你睡了个觉记性不太好,容我提醒你一下,是你提出要给我上药。”
乐烟儿快抓狂了:“那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请问,穿着衣服怎么上药?”
他说的话太有道理,语气又太理直气壮,一时间乐烟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那你干嘛……亲我……”说到最后两个字,乐烟儿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夜廷琛仍然很冷静:“我只是看到你在做噩梦,过来查看一下情况,你就拼命抱住了我,然后像溺水了一样吻住我,我犯的错误就是没有及时推开你。”
夜廷琛的态度实在是太坦然了,完全没有一丁点心虚。
她显然忽略了,她面前的是分分钟几亿大单子的L.N.总裁,谈判桌上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意外失态。
至于某处的生理反应,在他不着痕迹的遮掩下,乐烟儿沉浸在懊恼里,完全没有注意到。
乐烟儿在气势上先矮了半截,顺着回想了一下,刚才好像确实主动抱了他,至于亲吻是不是她主动,她已经没有脸再想下去了。
真是太丢人了!
她怎么这么饥渴,抱着一个gay亲起来!
“我、我睡迷糊了,认错人了!”乐烟儿只能硬着头皮说。
谁知听到这话夜廷琛的脸色陡然一寒,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厉地盯着她:“认错?那你把我认成了谁?”
没等乐烟儿回答,夜廷琛眼睛微眯,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林冬陆?你还在想着他?”
本来是怕尴尬随便扯的一个借口,没想到弄巧成拙。
他很不高兴,手也有些失了力度,捏得乐烟儿下巴生疼,她皱着眉道:“疼。”
夜廷琛闻言立刻松了手,乐烟儿连忙揉揉被捏僵了的下巴,他的手劲也太大了吧?她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
夜廷琛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整个人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扫了她一眼,就准备转身出去。
“不是林冬陆!”
乐烟儿见他毫不留情地就要走,没由来一阵心慌。
夜廷琛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乐烟儿慢慢开口:“是妈妈,她去世十年了,我很想她。我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在梦里,是妈妈救了我。”
乐烟儿没有撒谎,她真的很想妈妈。
这十年来,每次到了她觉得难以忍受的时候,都是想到早逝的妈妈还在看着她,才能重新汇聚力量撑下去。
夜廷琛身上的疏离退去,他坐到床沿,轻轻抱住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女孩。
冷凝的眉目中,是遮不住的怜惜。
他太急了,明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心中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却总是急于求得结果。
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可是他却急切地想拥有她。
他不该这样逼迫她的。
被抱住的瞬间,乐烟儿睁大了眼睛,她知道这样不妥,但当被那种清冽又温暖的味道环绕的时候,她居然有点舍不得推开。
这个味道,太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