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琢玉,鬼鸢, 还有言言?”
“是的。”
白琅气得要死, 心说现在这儿除了你,全是琢玉的人!你还敢带我回来!你也是琢玉的人吗?而且琢玉这家伙总是让她陷入选择困难:现在回荆谷住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但是离开凤舆龙辇就不能接触绣鬼人。
“你等我想想现在怎么办……”
他们交谈的时候,之前被斩落的鸟儿蠕动了一下, 看不见的红线将它的身体重新缝合。它轻抖羽毛,动作灵巧地飞回了鸟舍。
木屋内,观鸟小窗开了条缝,泄一缕单薄苍白的阳光入内。
窗户正对着的地方坐着位年轻女子,她黑发如云,及地落下,唇红似血,肤白胜雪。她有一张让人看了害怕的美丽面孔,但脸上缺乏表情,只在低头看刺绣手绷时才透出几分温柔。
琢玉在她对面的暗处端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上人,你不久前才问我要过一次,这么快又来……我的血是经不起这么耗的。”
鬼鸢说话时一直低头绣花,未曾抬头看过琢玉一眼。
琢玉平静地说:“这次可能要有大动作,还是再用月下红线禁锢一次比较稳妥。”
“凡事都求稳又有什么意思?”
鬼鸢往手绷上一抹,一只活灵活现的百灵鸟出现在她掌中。她伸手探出窗外将其放走,然后重新开始绣。
“况且……”她顿了顿又说,“言言僵硬的样子,不好看。”
“好看不好看,都等这次对付过去再说吧。”
鬼鸢忽然笑起来:“这样啊……这样的话,你要给我补偿。我问你,方才经过花海的那人……”
她指尖摩挲在起伏不平的绣面上,神情柔和静谧。
“折流?”
鬼鸢摇头:“跟你一样丑陋的武器?不是,是另一个人……”
琢玉打断道:“不行。”
房间角落里传出什么东西爬动的声音,很多腿,落在木质地板上“嗒嗒嗒”的节奏让人毛骨悚然。仅仅是窗外光芒黯淡的一瞬间,他看见整间房都布满了红线,从脖颈到手足,没有动弹的空间。
“美丽的……纯洁的……”鬼鸢声音忽然急促起来,“无法移开视线的,最好的……最不可侵犯的……被红线困缚的样子。想象一下……真让人着迷。这样的……天赐的礼物,任谁都会想要吧。”
“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能用月下红线就算了。”
琢玉礼貌地起身离开。
鬼鸢歪着头看他:“当然可以。我已经为言言付出过这么多心血了,再多一点精血也算不了什么。可是你突然这么平静……还挺奇怪的,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的喜好了……”
琢玉关上门之前只淡淡地说:“你了解得不够。”
这天半夜,白琅带着折流私奔……不对,是悄悄离开。
多事之秋,要少生枝节,找鬼鸢的事情得等琢玉放松警惕再说。
荆谷典当铺的掌柜魏不笑给她提供了一个安全住处,还弄来了星幕记载的资料。不过为了保密,资料上只有天权,没有对应的谕主身份。
金人怡见他忙上忙下,不由调笑道:“呆子,你这是移情别恋了?”
“不、不不不是!”魏不笑急得都不结巴了,“我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金人怡见他脸红,笑得越发勾人:“那你怎么对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姑娘这么上心?”
魏不笑挠挠头说:“我、我我觉得,她人挺好的。现、现在帮帮她,以后她说、说不定能帮咱们呢。”
“她要这些天权记载做什么?”
“不、不知道,她说是、是想见识下……”
与此同时,安全居所里的折流也对白琅的行为有点好奇。
她坐在地上,把堆积成山的天权信息拿下来看,看完又整理成一摞摞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你是在找什么吗?”他问。
白琅从大摞卷宗里抬起头:“不是,我在分类。”
权鸩是每一个谕主都要面对的问题,或早或晚而已。而解决办法,台上黑幕已经跟她透露过了——万权同源,只要溯其源就能免受权鸩之灾。首先白琅得知道“万权”都是些什么权,所以她才找来这么多谕主天权的资料,试图按类别分析整理。
折流问:“我能帮忙吗?”
难得主动了,白琅怕打击他积极性,于是亲切地说:“你按字部分类吧。”
她还真不觉得折流能按类别分清楚,但字部他肯定是认的,等他分完她再按类别重新分吧。
可是折流又问:“你不是按字部分的吧?”
何必较真呢……
“我是按类别分的。”白琅还是选择跟他讲明白,“这么多的天权,可以根据使用对象分为对外和对内两个大类。”
“对外的权再细分下去,可划为认知类和实践类。认知类主要是能够查知信息。而实践类则可以切实地改变外在世界,它再细分下去则是制造类和变化类,一种是造出新东西,一种是用权改变已经存在的东西。制造类再细分下去又分独立制造类和……”
“知道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