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疾和少食无关。”
“既然母妃不听,那只当这话儿臣没说。儿臣还有事,就先出宫了。”
……
等宗钺走后,倩如小心翼翼道:“娘娘,您又何必惹了殿下生气,殿下说的没错,您现在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如今殿下封了王,哪怕娘娘没了圣宠,这也不妨碍您在宫里的地位。”
“你懂什么!”向来说话细声细气的丽妃,突然拔高了音调,“你懂什么!”
“娘娘!”倩如吓得跪了下来。
丽妃调匀了气息,轻声道:“四妃之中,我出身最低,也许别人尊我一声娘娘,我没忘记自己是个什么出身。我就这么一副皮囊,就钺儿这么一个儿子,众皇子中,就他母家无势,只有我这么个娘,他能不能理解不要紧,我只要做到我该做的。”
“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她素来看重殿下,不会不看护殿下的。再说,殿下一向和太子殿下好,日后也不会被薄待。”
“她?”丽妃声音飘忽,听不出什么意味,“指望皇后娘娘,现在我还是丽贵人,我儿还在太子身边鞍前马后……”
轻柔的声音渐渐消了声,丽妃站了起来:“走吧,回静室。”
第33章
一桌两椅, 二人下棋。
范晋川持黑, 方凤笙持白。
外面寒风呼呼,屋内温暖如春。凤笙手里还抱了个小竹篓, 里面放着知春新炒的五香味瓜子。
咔吱、咔吱……
范晋川犹豫放下一子, 凤笙见他放定, 拿起一颗白子放下。
“范兄,你输了。”
范晋川恍然,失笑:“贤弟棋艺日渐见长,为兄佩服。”
凤笙往椅子里靠了靠, 笑着说:“不是我棋艺见长, 而是大人乱了。”
方凤笙会以两种称呼去称呼范晋川,时而范兄, 时而大人。叫大人的时候通常是她生气, 抑或是谈起公务。
“是因清丈不顺的事, 还是了无音讯的奏章?如果大人实在迫切想知, 可以问问你那位友人, 实在不用如困兽般。”
范晋川犹豫了下, 道:“他回了我的信, 东西已呈上, 但……”
“没有回应。”
范晋川半弯下腰,双手覆在额头上, 虽没有太大的姿体动作, 但能看出他十分痛苦。他前日便收到信, 一直无法启齿, 是观念被颠覆,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
咔吱、咔吱、咔吱。
这动静实在让人厌烦无比。
范晋川抬头,就见凤笙笑吟吟地嗑着瓜子,和方凤笙认识的越久,就越觉得她有很多面孔。时而冷漠如冰,时而淡漠如尘,时而又顽皮得像个孩子。
“贤弟似乎并不惊讶?”
“我为何要惊讶,忘了我那日的话?”
范晋川思及那日凤笙说,建平帝可能对两淮乱象心中有数的话。
“好了,凡事不可能尽如人意,你与其发愁,不如做好当下的事。”凤笙放下小篓,拍拍袍子,站了起来。
“此事无解?”
凤笙眨了眨眼:“也不是无解。”
“何解?”
“此解与大人为人处世不符,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还望贤弟为我解惑。”
“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敢吗?”
范晋川愣住了,凤笙笑道:“只有两淮乱了,乱到圣上无法忍受,才能破而后立。但此事不适宜大人去做,我去就好,只需大人给我助力。”
“什么助力?”
“视若无睹。”
范晋川并未忘记自己所说的话,所以最近他一直在忙清丈田地之事。
就此事,他与泰州分司及各处盐场商议过。
县里土地杂乱,田荡界限不明,致使赋税难收。对此,盐务衙门那边没有异议,他们只管与盐务有关的,诸如本县土地和人丁,本质上还是地方县衙所管。
所以县衙要清丈土地,他们管不了,也不能插言,范晋川与他们提前打招呼,不过是面子上好看。
实际上,也是都知道清丈一事难之又难,都把范晋川当耍猴看。
事实清丈确实很难,不光那些大户们不给予配合,下面一些农户也不愿配合。大户煽动愚钝百姓,县衙唯恐激起民变,只能驻足不前。
县衙第一个清丈的地方就是姜堰镇,这里离泰州城是最近的,当地最富的大户姓陈。
之前县里下来人,陈家人一直没出面,只是怂恿煽动下面人闹,今日也是出了奇,县衙来人前脚从陈家出去,后脚清丈就开始了。
而陈家人竟紧闭家门,默不作声。
知道县里打算清丈土地,都盯着这第一处呢,陈家的反应自然落在很多有心人的眼中。不过还不等他们纠结清楚,姜堰的清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毕了,然后是往下一处蔓延。
蚕食鲸吞,一地接着一地。
这次出面的不是县尊大人,而是他身边那个总是笑吟吟的方师爷。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就让那些平时十分难缠的大户,老老实实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