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到。
边上的冯典史说了句:“这真是老天保佑。要是明天早晨老公祖他们没回来,就靠咱们俩了。”
郭县丞有些心慌,那就是他必须与怀来共存亡。陆璟在,他总是可以躲在后面的。
“老公祖,会回来的。”郭县丞安慰着自己。他是有老婆孩子、孙子、孙女的,一大家子全在怀来,可不能让瓦剌人攻进城。
陆璟一走,徐惠然立刻就感觉到这个家空荡荡,就像她的心里一样。
徐惠然让蚕姐和罗妈全在正屋的东间里一起等陆璟、杜阿福和福顺回来。
罗妈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小杌子上,两只眼睛担忧地四下张望。
蚕姐坐在炕沿上:“罗妈,跟你说没事的。”把手里的纺锤一打,线边拧在一起缠了上去。
“福顺又不是阿福。”罗妈嘀咕了声,眼睛往织布的徐惠然望去,“五奶奶还织得了布。”
徐惠然听到了,轻轻叹了口气。重生后,只有织布能让她安心。
“哐当……哐当……”的织布声,就好像陆璟还坐在边上看书一般。
“我不是还能纺线?罗妈,你纳鞋底吧。五奶奶要给老爷做双新鞋,鞋样已经剪了,就是鞋底没纳呢。正好,你坐炕上来,把鞋底纳了。”蚕姐把针线笸箩拿过来,翻出鞋样剃了过去。
罗妈站起来,坐在炕上,接过来,拿锥子一扎,抽着线。
到了三更天的时候,蚕姐熬不住,在炕上歪着睡着。
徐惠然瞧到,拿床被子给盖上。
罗妈嘀咕声:“心真是大,自己男人在外面居然睡得着。”
“她是相信阿福。”徐惠然看着蚕姐,她也相信陆璟,可还是担心,总怕有个意外。外面的天色这么黑,不知道陆璟现在是不是已经跟瓦剌人杀上了。
陆璟和常千户趴在一个土堆后,往前瞧。黑夜里可以看到前面有火光,但太远了,看不真切。
“爬过去瞧瞧。”陆璟说。
“老公祖,让个细作去。”常千户提议。
陆璟摇了摇手:“你在这里,我心里有数。这么黑的天,我一个人过去,不会有事的。”
常千户还想说太危险,见陆璟脱了身上的盔甲,已经猫着腰往前走。
陆璟心里有打算,皇帝在瓦剌人的手里,不说救出来,但得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这个让细作去,总是不如他自己去能更了解。
快到帐篷那,陆璟先趴了下来,就着已经烧得差不多的篝火,可以看到守着的瓦剌兵在打哈欠,头不停往帐篷里看,显然也很想进去。那边传来女人痛苦的尖叫声和哭声,男人放荡的笑声。
陆璟又往前挪了点,听到瓦剌人在说话。说得是瓦剌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在挨近了些,可以听到有些帐篷里传来汉人说话的声音。
陆璟想过去看看都抓的是哪些汉人。
他才要动,看到喜公公和喜永泰从一座帐篷里走出来,边说着话,边往这里走。
陆璟把身体趴平,不敢动,耳朵却竖了起来。
喜公公和喜永泰走到了离着陆璟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主子的款。要茶?还当这是宫里呢,非得受些苦才知道。”
“爹,他到底是陛下。要是真渴到了,也不好吧?”喜永泰轻轻地说,显然有些怕。
“有什么不好的?我那样说,也是为他好。说到底,我哪句错了?我刚才劝了他半天,赶紧着认脱花太师当个干爹什么的。再好生答应送给太师些礼物,女人了、珠宝了、地了,这些玩意儿算什么。咱们要多少有多少,可瓦剌人就不同了,看看穷酸样。”
喜公公气得又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他还拗着,摆出一副主子谱来。现在可不是在京城,也不是在他的亲征大营里。看看这一仗,死了多少人,杨阁老那些老东西全死了。”
喜永泰低着头,眼睛东张西望,就怕给帐篷里的汉臣听到。要是哪天回去了,还不得要他和喜公公的命。
“要是陛下答应了,我们能回去吗?”
“你放心,但凡我能回去。你就能回去。”
“爹,要是陛下一直不答应怎么办?脱花那?”
“你呀,万岁爷爷打小就没受过苦。出了京城,这一路的行军,就已经是最大的苦了。如今再渴着、饿着些,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喜永泰有些担心,脱花对皇帝还算客气。要是硬逼皇帝答应,日后皇帝回了京,会不会迁怒他和喜公公。
喜公公转过了身:“算了,他发小孩子脾气,我可不能。等以后想着法子去劝劝。他呀,现在不能想他还是万岁爷爷,人家得敬着他,让着他。其实落在了瓦剌人手里,那不过是块值钱的肉而已。你别看脱花现在如何善待他,那也不过是有所图。要是没所图了,杀了也不是没可能。万岁爷爷,还做着春秋大梦。那个位置,哪个不想坐上去,也就咱们当太监不会去想。”
喜永泰不敢反驳,他是有把的,不是没把的太监。
喜公公带着喜永泰往回走。
陆璟等走了段距离,站起来,低着头跟在三丈远,好像是喜公公的随从似的。
正困着的瓦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