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的心,陆璟的身体,她都明白。目光不由往外面看去,正好落到井的方向。
墙挡住,不给她看到那口井。
徐惠然到窗边,可以清楚地看到井。如果她现在跟陆璟是夫妻,瓦剌人再打来怎么办,她一个人吗?要是怀孕了,会不会又是她一个人呢?
徐惠然有点怕。
她不愿想起来,是因为太痛苦,太屈辱。那种感觉,比死更难受。
屏风那面的水声好半天没有。徐惠然有点担心陆璟,走了过去,看到陆璟靠在浴盆的壁,黑长的头发如瀑布般垂在那里。
徐惠然走过去,低头一看,陆璟已经睡着。
睡眠中的陆璟,呼吸均匀,英俊的脸上带着极淡的微笑。这一天一宿,甚至说这阵,陆璟累坏了,给热水一泡,毛孔松懈,人的精神也松懈下来。
徐惠然也忍不住微微笑了。她想给陆璟洗完头,目光移了下,透过水,正好把他的身体一览无遗,面上又是一热。
他的身体,徐惠然说不出熟悉还是陌生,看到却能让她面红耳赤。
不敢再多看。
徐惠然把小板凳轻轻摆正,小心地拿个盆放在陆璟的头发下,用热水冲着。冲干净了,再用篦子把头发上的水篦下来。
“啊……”陆璟动了动。
“你醒了?”徐惠然探过头看陆璟。
陆璟揉了揉眼睛:“没想到睡着了。”
“只想把头发给你洗干净,免得这么湿着冷到。没想到吵醒了你。”
“我也要醒了。其实,你给我洗头,还让我多睡了一会儿。”陆璟去抓徐惠然的手放到唇边吻,“昨晚你也累了。以后,不要去了。”
“大家都去。再说我也想去看看,这样的场面是不多见。”
陆璟笑了:“是不多见。也就你相公我才能弄出来。”
徐惠然抿着嘴笑。
“娘子,别怕。”陆璟轻轻地说。
徐惠然的身体顿了顿,刚才她站在窗边的事陆璟知道了?
“有我在,没事的。”
徐惠然的呼吸变慢。
时间像卡住,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动,也不再说话。
“老爷,郭县丞、冯典史还有常千户请你去,说有什么事得说。”蚕姐在外面喊。
“知道了。”陆璟冲外面说了声,去拿手巾准备起来。
“等等,我给你梳好头。”
陆璟便不动。
徐惠然拿过手巾来把头发擦干,挽成发髻,再给戴上木质小冠,套好网页:“好了。”转身走出去。
陆璟转头望着徐惠然的后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怕,他又何尝不怕。只是他俩怕得还不全是一样,陆璟更怕的是今世不如前世让徐惠然满意。
毕竟他从无经验。陆璟倒希望他也是重生,可惜他不是。
怀来的事,陆璟向知府报了。知府看了赶紧着再往上报。几天后,差不多就是陆璟从京城到怀来的时间,京城里知道了。
杨阁老看了没说话。
皇帝看了,却笑了起来:“好,好,也让瓦剌人知道下厉害。这个陆璟还是挺能干的。”
“那万岁爷爷是不是得犒赏下怀来?”喜公公笑着,“奴的老家倒离那不算太远。”
“对了,想起来了。”皇帝动了心思,“要不我去犒赏怀来,正好也去你那看看。”
“哎哟,那可是奴一家的荣幸了。这是万岁爷爷给奴多大的恩典。”喜公公跪了下去。
陈询知道了,急着跟杨阁老说:“先生,可不能让陛下去,怀来离瓦剌太近了。如果瓦剌偷袭,陛下的安危谁能保证。”
杨阁老叹着气:“喜公公都在准备了,谁能阻止。”
“那也得上奏,至少也要看那边局势稳了才成。陆璟给我的信里,可是瓦剌失利后,并不甘心,长城那边屡有挑衅。”
杨阁老长叹了一口气:“你呀,太急了。这种事,你越急,陛下那越不干,只能徐徐图之。陛下年轻,不过是一时之兴,准备犒赏的东西,可以拖一拖。另外再找点让陛下感兴趣的事,不就成了。”
“还是先生考虑得周详,学生到底毛糙,谢先生指教。”
杨阁老看了眼陈询满意了。
户部得了杨阁老的信,确实在拖。可杨公公有办法,天天派小太监去户部,然后就在皇帝那吹小风。
皇帝特意把杨阁老找了来:“怎么回事?”
“陛下,眼下下面的钱粮丝帛这些还没有收上来,总是要慢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