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福犹豫着,脚在地上蹭了蹭:“我要是不干呢?”
“你不干,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陆璟转身走进了大门,冲徐惠然看了眼。
妇人是不能老站在大门口的。徐惠然才想起她在这里已经站了会儿,村子里闲言碎语多,又往后退了几步。
让她再离得远了,徐惠然不乐意。那是她的地,是陆家欠她的地,总不从能陆构那拿了回来,又成了陆璟的。
杜阿福把头一甩,恨恨地说:“五少爷,我就知道是你干的。逼着我来这做帮工。”
陆璟讥讽地笑了声:“那你是不乐意了?行呀,人家都说阿福是种庄稼的好手,我看不是,也就是只会吹牛,要不怎么哪处干不了几天就不干了。”
杜阿福想说却一时找不到话说,嘴唇抖着,半天才说了句:“那是他们不讲道理!”人一下蹲在了地上,垂了会儿头。杜阿福用手捶了下地,站了起来:“行,我就在这干给你看,我会不会种地!”大步走了进来。
蚕姐给逼得退了几步,退到了徐惠然身边:“五奶奶,真用这个疯子?”
徐惠然拿不定主意,到底用不用杜阿福,是不是陆璟真找来个干了几天就不干的。不用的话,二房那在看笑话,步步逼着。
几天就几天,先用着再说,总比一个帮工都没有要好。
“别这么说,以后阿福也是咱们家的人了,你带他到后面去。”徐惠然轻轻地说了句。
陆璟的目光像把刀子般凛冽,砸在徐惠然的胸口上。徐惠然吸了口气,把脸转向了一边。杜阿福却觉得有股暖阳阳的感觉,有人说他是“家人”,就算只是随口说的,那也是头一回。
蚕姐看了眼杜阿福,一昂头:“跟我来吧。”
杜阿福不吱声跟在了后面。
“别随便说什么‘咱们家的人’了。”陆璟抬起腿也往里面走。
徐惠然淡淡地说:“来帮工的,自然是家里的人了。蚕姐,我就当家人呀。”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陆璟抬头望着天:“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第25章 是我的
徐惠然也望着天,她自然知道不一样,她和蚕姐是要一起离开的,她们不是这家里的人。
蚕姐把杜阿福带到了后院:“我叫蚕姐,你叫什么?”
“杜阿福。”
“大阿福?”蚕姐笑了起来,“你是个泥人?”
杜阿福脸红了,脸扭向了一边。他不想跟女人计较。
蚕姐笑的腰扭来扭去。
杜阿福跺了下脚,掉头要走。
蚕姐不敢笑了,怕杜阿福真走了,那她不好跟徐惠然交待了:“你没行李?”
“当然有。”已经因为名字给蚕姐笑话了,杜阿福不想在蚕姐跟前再丢面子。
其实他也就一条快成筛子破被子,全副最值钱家当就是身上的这套,四处游荡的他能不露天睡已经是不错了。
“你回去拿吗?”
“不了。”
蚕姐看了看天色,快黑了,不能让人家晚上睡觉没睡的地方。刚才笑了人家半天,蚕姐动了恻隐之心:“你在这等着。”蚕姐去自己屋里抱了床被子出来。
一直打量着杜阿福的郑妈瞧到蚕姐抱了床新青花布被面的棉被子出来,眼睛挑了挑,嘴角动了动:“新被子呀……蚕姐好阔气,不怕五奶奶说你?”
“啊,我还有一床。五奶奶不会说的,我没了被子盖,就找五奶奶要去。”蚕姐很得意着,抱着被子往帮工们住的屋子走。她家五奶奶哪像陆家的人这么小气。
郑妈在后面酸溜溜说了一句:“五奶奶真是大方。”
老秦头站在屋子门口,瞧了眼蚕姐抱着的被子,再瞧了眼后面跟着的杜阿福:“给我吧,里面你就别进去了,都是男人住的地方。”要从蚕姐手里接过了被子。
杜阿福一步上来从蚕姐怀里把被子拿走,进门时低了下头。
蚕姐伸头往里张望。
老秦头笑了:“有什么好的,小丫头,去吧,人就交给我了。”
蚕姐又张望了眼才走,总觉得杜阿福傻乎乎的,别回头丢了,那她就不好跟五奶奶交待了。
杜阿福走了出来,差点撞到蚕姐的鼻尖。
蚕姐退后了一步:“过后儿吃饭,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
屋子里的老秦头笑了起来:“蚕姐也有可以管的人了。”
对呀,杜阿福是五奶奶雇的,她是五奶奶的贴身大丫环,当然杜阿福得听她了。蚕姐越发得意起来,往厨房走都一蹦三跳的。
徐惠然却在想一件事,怎么跟陆璟把话说明白。杜阿福虽是陆璟找来的,可却是她雇的。如果不好了,她就能不要。还有那六亩地是她的,不是陆璟的。
吃晚饭的时候,徐惠然就在琢磨怎么说,还有什么时候说。
前世她没跟陆璟谈过这种事,他们谈过诗、谈过词、谈过夏天的雨、冬天的雪,就是没谈过这个。
晚饭后,上楼到了楼梯口,陆璟要去书房时,徐惠然喊住了:“五郞,阿福要是做得不好,我是不要用的。”
她低着头,不给陆璟看出她任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