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火热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这才刚进入夏季,琴岛就迎来了高温。
杨初六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背着有些褪色的双肩背包,拉着行李箱沿着马路边行走着。
“啪!哗啦~”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溅起几米高的浪花,阵阵水雾让周边的温度降了不少。
浑浊的海面上停了几十艘船,大大小小的参差不齐,多数都是一些小舢板、铁皮船一类的。
站在码头望了一眼四周,杨初六深吸了一口带有一股腥味儿的海风。
来到渡口,潮湿的木板台子上站着三五个人,目光都聚集在同一个方向。
这些人都是在等轮渡,想要去到对面的岛上,这里是唯一的渡口。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海面上突然多了一个黑点,虽然隔的远,但熟悉的柴油机声,还有那一阵阵上头的黑烟,杨初六知道船来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一个老汉带着草帽站在船头,把“突突”作响的柴油机熄火,熟练的将船靠在木板台旁。
“大杨村的、刘家咀的,要走的买票上船喽!”
老汉把船停靠好后,一边挂着缆绳,一边大声的吆喝着。
“老杨头,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是不是昨晚又爬谁家墙头了?”
“哈哈!我看八成是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调侃老汉,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老杨头把缆绳栓好,拿起手里的烟袋锅指着他们喝斥道:“你们几个狗崽子,再敢胡咧咧信不信我让你们游过去?”
几人被他这么一训斥,都陪着笑脸不再说话。
老杨头是大杨村的人,早些年老伴儿因病去世,儿子在一次出海作业中也没了,如今变成孤寡老人,村子里经过思量,安排了这么一个摆渡工作。
按照辈分的话,杨初六还应该叫老杨头一声表大爷。
众人嘻嘻哈哈的上船后,杨初六也拎着箱子准备上船。
老杨头见他有行李,招了招手道:“娃娃,你这个东西比较多,得多加十块钱,一共三十。”
杨初六听他的话音应该是没认出自己来,不过也难怪,自己三年没回来总归有些变化。
“哎!等等,我还没上船呢!”
正说着话呢,一大妈提着菜篮子慌忙跑了过来,爬上了船。
“六子?”
杨初六正准备掏钱,大妈突然喊了一声。
“哎。”他下意识的转头一看。
“六子,真是你啊?”
这时,身旁的大妈上前一步,面露笑容的打量着他。
杨初六微微愣神,认出来了,眼前有些臃肿的大妈不是别人,正是他二娘,刘芹,专职给人保媒拉纤,村子里都叫她刘大美人。
“二娘。”
认出来了,杨初六也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刘芹脸上的笑容更盛,原本就不大的眼里眯成一条缝,几乎看不见了。
“这孩子,几年不见现在长的又高又帅,都快赶上我儿子大海了。”
“小六子啊?我还没认出来,那十块钱别掏了。”老头这才认出了杨初六,又招呼道:“刘大美人,快别扯了,有话船上说,人都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
刘大媒人嘴里嘟囔一句,便拉着杨初六上了船。
杨初六给老杨头发了根烟,乐得他满口大黄牙都露了出来。
杨初六从来不抽烟,这次回来前特意的买了一包装着。
上了船,他刚坐下来,刘芹又拉着他问道:“六子这几年在外面挣发财了吧?”
“没有没有。”
“这孩子,跟你二娘还不说实话。”
杨初六有点尴尬的敷衍了过去,扯开了话题。
可不能说自己失业了跑回来了。
“怎么现在回来啦?休息几天?”
“对象怎么没带回来的?你二娘我还等着吃糖果呢。”
“…”
一路上,二娘喋喋不休的拉着他东扯西扯,杨初六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
好在是船终于靠了岸,杨初六提上东西,一个箭步就先行下了船,招呼一声:“表大爷,二娘,我先回去了啊。”
然后便步伐匆匆的往家中走去。
“…”
一路走来,遇见了不少在门口坐着晒太阳的老人。
虚着眼睛瞅了半天,都没认出来他,这让杨初六有些庆幸,安全的走到了家中。
掏出钥匙,在有些生锈的铁锁里捣鼓了一会儿,终于将锁给捅开了。
“吱呀~”
“咳咳!”
一推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呛的杨初六连忙后退两步,捂住了口鼻。
待尘埃落定,他这才走了进去。
好家伙,到处都是灰,有些地方还长了霉斑,就差没长蘑菇了。
放下背包,杨初六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压了桶水,撒了些在地上,拿着扫帚一顿狂扫桌椅板凳,包括床啊,锅台什么的都擦了。
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放到院子里晾晒着,锅碗瓢盆都给刷了。
整整用了三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