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接着念:“要价二两银子,由裴齐氏制作。”
“哼,”老者对董大娘冷声道,“原来你们织云绣坊竟然真的是黑心绣坊。亏我刚才心中还信着你们。”
“不可能,不可能,天地良心,我每件衣衫都是仔细做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袄子来,这,这是怎么回事?”翠珠脸色发白,不住的摆手道。翠珠便是裴齐氏,翠珠是她的闺名。
“好啊,你就是那个裴齐氏,怪不得刚才说不可能是织云绣坊所出,原来是心虚,”那老妇人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们织云绣坊还不承认?”
“你们织云绣坊太黑心了。”
“还不给这位老婶子赔钱,再道个歉。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你们织云绣坊休想不认帐。”
“枉他还有御赐招牌,以后绝不到这织云绣坊来了。”
董大娘面色沉沉,翠珠在织云绣坊当绣娘已有多年,手艺自是不用说的,而且从未出过什么岔子,董大娘不相信翠珠会做出这样的袄子。
然而,现下,众目睽睽,白纸黑字,织云绣坊百口莫辩,若是织云绣坊真的认下此事,那么绣坊辛苦积累的口碑便是毁于一旦。
然,此情此景,不认又该如何是好?
“这下,你们织云绣坊没什么好说的了,”那老妇人大声说道,“说什么有御赐招牌,你们织云绣坊做出来的事,对得起这块御赐招牌吗?你们这是再给皇上丢脸啊。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这些人利欲熏心,为了赚银子,以次充好,坑人钱财。
我看织云绣坊可以改名了,以后就要黑心绣坊得了。”
“你怎么这样胡言乱语,”董大娘上前争辩。
“有一说一,句句实话,怎地胡言乱语了,怎地?狗急跳墙了?”老妇人道。
“你这……”
董大娘想继续和这老妇人争辩,被林舒婉拉住袖口。
董大娘回头:“舒婉?”
林舒婉向董大娘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上前一步,问那妇人:“这位婶子,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件袄子。”
“你也是织云绣坊的人吧,给你看,”老妇人道,“就是件你们织云做坏了衣衫来,再看看也看不出朵花来。”
林舒婉笑眯眯的接过这件做坏了的衣服,仔细看了看,人畜无害的说道:“我确实看出朵花来了。”
她举起这件袄子,大声道:“这不是我们织云绣坊制出来的袄子。”
“你还想抵赖,你们自个儿的册子上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到现在想抵赖,哼,来不及喽,”老妇人道。
林舒婉冷冷睨了她一眼,对围观众人说道:“这册子记的内容不假,我们给李家做了一件袄子也不假。不过,此袄子不是彼袄子,我们给李家做的袄子根本就不是这一件。”
“就是这件,不是这件是哪件?”老妇人反问林舒婉。
“不是这件,至于是哪件,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林舒婉道。
“你是故意狡辩,”老妇人道。
“你凭什么说这件袄子就是织云绣坊做的?”林舒婉问道。
“嘿,那你又凭什么说这件袄子不是你们织云绣坊做的?”老妇人道。
林舒婉勾唇笑了笑:“问得好。”
她转头向郝婆婆:“郝婆婆把已经制好,检查好,尚未送货的成衣都搬过来。”
“好的,林小娘子。”
郝婆婆喊了六七个绣娘,出去正堂。
回来的时候,六七个绣娘每人捧了十几二十件成衣。
“林小娘子,绣坊里的成衣都在这里了,”郝婆婆道。
“好,谢谢。”
林舒婉把里袄子还给那个妇人,又从一个绣娘手里拿下一件成衣,将领口翻开,露出领口反面。
她举起衣衫,将领口的反面展现在众人面前。
“从半月以前开始,凡是从织云绣坊出来的绣品,都有一个织云绣坊独一无二的标记。对于成衣,领口和袖口都有这个标记。这个标记就是用来辨别成衣是否出自织云绣坊的。”
林舒婉朗声道:“这里的每一件成衣,袖口也好,领口也好,都有这个标记。除了这里的这些成衣,还有已经送走的成衣,只要是这半个月新制的,全都有这个标记。”
“诸位如果近半月在织云绣坊定制过成衣的,可以回去检查一下。若是自家没有定制,也可以问一下亲朋好友,检验一下,我说的是真是假。”
她手指朝那妇人手中的袄子一指:“而那件袄子,袖口也好,领子也好,都没有这个标记,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织云绣坊所制成衣。”
那老妇人脸色一白,梗着脖子道:“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林舒婉放缓语速,面向众人:“若是诸位不信,请过来一看便知。”
“好,我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来瞧一瞧,到底谁是谁非?”
很快,便有四五个人,走进堂中,去看林舒婉所指的标记。
几人一看,果然在这件衣裳的领口和绣口处,都绣了一个极小的标记。
记号模样奇怪,前所未见,既不是纹样,也不是字,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