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宋余音心中有事,根本无心与他周旋, 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问他有何贵干。
一袭绛红衣袍走向她的陈瑞英直言不讳,说是想带她入宫去给他父皇贺寿。
她正愁该怎么入宫去找时谦,陈瑞英的话恰巧令她看到了希望,但又觉得自个儿不该表现得太明显,以免被人怀疑,遂故作为难的问了句,“我入宫?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陈瑞英早已做好了打算,“父皇不是已经为了更换了身份嘛!现在的你是卫云珠,那你入宫去贺寿再正常不过,再者说,你三年未入宫,当初曾见过你的人也很少,即便有人认出,也只当是容貌肖似,谁也不敢仔细追究。音音你放心,有我在必护你周全!”
是否有人认出她已经不重要了,时谦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既然陈瑞英肯带她入宫,那再好不过,只不过她还有些顾虑,“可我还不曾准备贺礼,该送些什么好呢?”
来之前陈瑞英还想着她可能不愿随他同去,未料她竟应承得这般爽利,惊喜的陈瑞英也不多问因由,她肯去便是最好的,“贺礼我已帮你备好,你无需忧心,只需让南溪帮你梳妆更衣即可。”
她整颗心都在为时谦揪着,哪有心思装扮?不过这一身太素净,的确不适合入宫。
最起码的宫装还是要有的,于是宋余音暂忍着心中的焦虑,进屋去让南溪帮她梳妆,将长发挽起,梳作飞旋髻,佩戴紫晶流苏簪,又换了身牡丹色的狐领长袍。
焦急的宋余音不住的催促着,“随意即可,无需太过细心,我还赶着入宫呢!耽误不得。”
许久没见自家主子,南溪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但碍于六皇子就在门外,她不敢多问什么,晓得今儿个是大日子,她却帮不上什么忙,最终只能跟主子说一句,“姑娘,您千万保重,奴婢会在这儿为您祈求老天保佑!”
那也得她自己努力过,若然天意还是那般安排,她才不至于后悔遗憾。无论如何,她都要入宫去,亲眼看着他,陪他走这人生最重要的一步!
即便卫家想利用她也无所谓,因为时谦是真正的宣惠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最终受益的也是他,而不是卫家!
下定决心后,她再无任何犹豫顾忌,也没有再回樱月苑跟照谦交代什么,直接跟着陈瑞英入宫去。
万寿节乃是宫中的盛宴,今日文武百官皆到场庆贺,后宫妃嫔也都在场,身着龙袍的盛和帝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笑呵呵的接受众臣的朝贺,此情此景,看似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实则暗涌流动,只因下一段舞蹈便是西域舞娘们的展示。
候场的时谦与其他舞姬一样皆戴着面纱,是以并未被人认出。大眼一扫,时谦依稀看到许多熟识的面孔,那些个旧臣,即便易了主,也仍旧能够继续效忠,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大势所趋,谁也不会拿自己全家老少的性命当儿戏。
眸光微瞥间,时谦猛然看到端坐在盛和帝左手边的一位宫装妇人,不禁眉心一紧,只因那是他的母后,庄睿太后!
自他离宫之后,庄睿太后便一直幽居于慈安宫中,她的身份颇为尴尬,乃是先帝之母,也是盛和帝的嫂嫂。
按理说,她本该追随丈夫和孩子而去,可儿子假死一事她一清二楚,苟活这许多年,也只是在等待这个时机,等着儿子羽翼丰满之后,回宫一雪前耻!
是以她并未自尽,哪怕受尽屈辱,背负骂名也要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为的就是见证这因缘果报的时刻!
看到母后在他意料之中,一别多年,时谦感慨万千,但此刻他还不能上前与之相认,唯有待在台下,静候佳机。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陈瑞英身上时,他的心弦顿时紧绷,只因他瞧见陈瑞英身畔坐着一名粉色宫装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宋余音!
她……她怎会入宫了呢?即使那药效有限,照谦也该拦着她才对!诧异的时谦迅速环顾四周,并未瞧见照谦的身影,至此他算是明白了,应是余音得知他独自入宫后便想跟来,才会借着陈瑞英的道儿而行。
旁人都不晓得这盛宴的背后潜伏着怎样的危机与恩怨,宋余音却能透过台下候场的舞姬面纱一眼认出时谦。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刻,纵使无言,也能清楚的感知彼此的心思。她明白他一直在为她铺后路,他也晓得她想与他并肩前行,即使他们都不赞同对方的做法,却也依旧将心向着彼此!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既然她一定要来,那他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为防旁人怀疑,宋余音没敢与他对视太久,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陈瑞英并不晓得她的心思百转,只当她垂眸蹙眉是在顾虑旁人的目光。当下握住她垂放于桌下的手,轻声安抚道:“甭管旁人说什么,我从来不在乎那些虚名,希望你也别被他们困扰,音音别怕,不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不习惯被他拉手,宋余音立马抽回自个儿的手。陈瑞英那悬落在半空的手有一瞬的尴尬,但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太急切,忘了礼仪,当众被人牵手她肯定无法接受。今日她肯随他入宫,他已十分知足,却不知其实她入宫只